旅行者再次扛着派蒙来到沫芒宫大审判官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差点被门里冲出来的芙宁娜创翻在地

    “……我觉得我和这地方八字不合……”金发少年揉着脑门吸着凉气说,而派蒙则诧异地问道:“那维莱特,发生了什么?芙宁娜怎么急匆匆的?”

    “抱歉。”大审判官沉着脸站在书桌前:“我和芙宁娜女士刚刚产生了一些争执……她非常慌乱,而且一再拒绝对话。”

    “得让芙宁娜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旅行者叹了口气,“光靠问问题,很难有什么结果。”

    “不能让事态再这么发展下去了。”那维莱特声音严肃:“知情人都看出芙宁娜女士藏着秘密了,问题在于态度。不到万不得已,她大概不会透露任何事。”

    “或许……我们需要一个让她不得不开口的环境。”旅行者慢吞吞地说

    派蒙很给面子地提问:“什么样的环境呢?”

    “通常,人在面临审判时才会将真相和盘托出。我们也许该让水之魔神见识到这样的场合。”那维莱特若有所思地说

    “如果可以,我不愿以任何形式加入这样的事。但……一切都是为了不让预言中的事发生。”大审判官有点忧心忡忡地看着窗外,那是欧庇克莱歌剧院的方向

    “这对她来说有些残酷,但整个枫丹都处在危机中,「神明所拥有的情报」太重要了,这么做很有价值,我们必须冒险一试。”

    “就这么做吧。”旅行者沉思良久,点了点头:“但我们需要帮手。”

    大审判官的神色稍微轻松了点:“那么,谁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

    “娜维娅嘛。”旅行者掰着手指头开始数:“应对预言危机的枫丹本地人大概都愿意帮手,比如说克洛琳德,公爵他们……”

    “还有愚人众,林尼他们早就和我们站在统一阵线了,仆人也把遗迹的情报分享给我们。”

    “哦,仆人还告诉了我一条关于芙宁娜的情报。她说,芙宁娜似乎不像一个神……身上还有着某种诅咒的气息……”

    “说到诅咒,我认识一个诅咒的大师,或许可以问问她——卧槽!”

    旅行者发出一声惨叫,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刷就蹦了起来:“我把她忘在梅洛彼得堡了!”

    “呵呵。”厌战如是说

    “……真是万分抱歉。”那维莱特表情尴尬地如是说

    “不怪您,全是某个脑袋宛如多肉植物一般光滑又充满水分的旅行者的错。”厌战怨气冲天地如是说

    “对对……您说的都对。”旅行者端着写着【我就是个没用的黄毛傻瓜】的牌子站在旁边罚站,泪流满面地如是说

    “——好吧,那我们就要集合各方力量,制作出一套【陷阱】!”大概是为了冲散这种微妙的气氛。娜维娅努力不去看旅行者那个方向,轻快地大声宣布

    白淞镇这场看似不起眼的会议上,大家踊跃提议,分享打猎的经验,最终由那维莱特发言收尾

    “……假如抓捕是对猎物进行审判,我们要做的事也差不多。”他环顾周围的同伴,神情郑重地说道:“审判一位身居高位的神明,我们需要百倍于打猎的勇气。”

    “不过,我们与芙宁娜之间并无那么严峻的关系,我们只是需要她藏起来的秘密。”旅行者把端了半天的牌子放下,一边甩手一边补充道

    旁听了整场会议却一言不发的厌战突然开了口

    “请问,是谁给了你们审芙宁娜一定能审出秘密的信心?”她慢条斯理地说

    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通常,人在面临审判时才会将真相和盘托出,”那维莱特条件反射地回答:“我们会指控芙宁娜不是水神,她想要证明身份,就必须说出她的秘密。”

    厌战向着水龙王礼貌地一颔首:“我相信枫丹审判的威严与正义性,但如果,这个秘密本身就无法【说出来】呢?”

    “您的意思是……”那维莱特眉头微微一皱

    夜叉之女坐直了身体

    “诸位的陷阱计划我无权置喙,但旅行者是因为【诅咒】才终于想起我,把我从水下监狱捞出来。”——旅行者赶紧又把牌子端起来了——“那么,在这方面,我有一些提议与看法,或许值得诸位一听。”

    “诅咒,是对命运的干涉与混淆。”

    厌战以这一句话作为了她发言的开场白

    “以我的木偶厌胜术为例,便是借祈祷的仪式与我的意志,让提瓦特的命运把木偶和被诅咒的当事人视作一体,木偶发生什么,命运就会让当事人也发生什么。”

    她的话语带着一股幽然又森冷的气息,听上去让人只觉得后脖子发凉

    随着讲话,她将右手放在桌面摊开,草元素在她掌心凝聚成一尊小小的、长得和林尼一模一样神色也惟妙惟肖的木偶,接着屈指一弹将木偶的帽子弹飞

    她对面大魔术师的帽子无风自动,也突然飞了出去

    林尼惊呼一声敏捷地伸手捞回帽子,整桌人瞬间都精神了,他们的目光或惊讶或诧异,齐齐望向这个看上去神神秘秘的红发女人

    “好厉害!您这是什么——是神奇的璃月魔术吗?能分享一下诀窍吗?”也是大魔术师最先开了口,他两眼放光,好奇地问道

    “是诅咒。”厌战手掌一翻将木偶收起,她的神色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怨气森森的架势,那维莱特原本以为是她心情很差,此刻却突然发觉,这或许是因为……他的潜意识能够感知到,这位女士是精擅某种不祥之道的,非人的存在

    “吾钻研此术千载,诅咒不祥之术吾称第二,此地怕是无人敢称第一。”

    “吾名厌战,璃月仙人,仙号——【魇胜伏妖真君】。”

    金眸竖瞳气势慑人,诅咒的夜叉环视圆桌,如是说

    “来此处之前,我用了某种方式接近了芙宁娜,并用我自己的方法做了个确认。”在一片沉默中,厌战用一种平静又冷淡,听起来非常有权威性的口吻不紧不慢地说:“她身上的诅咒,只可能是两种——不死,或者是,长生。”

    旅行者听闻此言神色一安,他低声说道:“……我曾经在坎瑞亚的遗民身上见过不死的诅咒,但那会让人……痛不欲生。”

    “旅者向来见多识广,也正好做个验证。”夜叉之女对着金发少年点了点头:“此类诅咒,皆具有三类特性。”

    “一,寿命重逾天衡,施加此类诅咒者,必定是身具超凡之力的非人——璃月群仙,稻妻大妖,须弥镇灵,枫丹纯水精灵……以及,神明。”

    “二,诅咒一术,只能诅咒对方原本不具备的某种特性,否则会失效甚至反噬……”

    听到这里,桌边某几位思维敏捷之人的表情已经开始逐渐难看起来,而厌战似乎很愿意看到这种变化,她好整以暇地宣布道:

    “若芙宁娜身负长生不死的诅咒,那她必定是个短生种!”

    啪的一声响,是娜维娅拍案而起

    “怎么……这怎么可能?从我出生开始,我父亲出生开始,甚至我祖父……那时候,芙宁娜她就已经坐在水神的神座上了啊!”她急切而难以置信地问道,声音都带着颤抖

    “从我出生开始,便与父母族人一同追随岩王帝君左右,我见识过真正的魔神,真正的尘世执政的威严与权柄,能力与气度。”厌战甚至连眸光都没撼动一点,面对质问丝毫不让:“恕我直言,这位芙宁娜女士并不具备这些特质。”

    “……您可真是提出了一个大新闻。”克洛琳德把娜维娅按坐下,淡淡地吐槽:“我们讨论归讨论,可是真把芙宁娜当作一位神明来对付。”

    “……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原因?”琳妮特谨慎地提问

    “比如说,预示裁定枢机?”林尼顺着他妹妹的话题继续说了下去:“把力量分离出来放进它里面——这种设定在流行的小说里很常见。”

    “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那维莱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一种仿佛在回忆什么事的表情,语气平缓地说道:

    “在瓦谢案的审判中,预示裁定枢机在已判决凶手的前提下,仍旧判定【公子】有罪,而芙宁娜女士对此表示她不知情——看上去,她并不了解裁定枢机的运行原理。”

    “回想起来,自我认识芙宁娜以来,数百年间还从未见过她展示任何超出凡人的能力……女士,您所说的可能确是事实。”

    水元素之龙抬眼望向诅咒的夜叉,对她的想法表达出了同意的态度

    沉默又一次笼罩了会议的圆桌四周,诸位枫丹人都神色变幻,努力试图接受这个堪称惊天动地的结果,最后还是厌战敲了敲桌子,打破了沉默

    “试问诸位,若芙宁娜并非水神,只是一个因诅咒而长生的凡人,”她环顾四周,低声问道:

    “那么,诸位所提出的那个指控就是事实,而身为凡人的芙宁娜……又能交代出什么至关重要的,能够解决预言危机的情报呢?”

    “——啊!!”娜维娅发出一声纠结的大喊,又砸了一下桌子:“那我们刚刚不是白讨论了吗!又要推翻重来啊!”

    “……或许并不需要。”那维莱特突然开了口

    “女士,您在我们讨论了整个流程后才提出了这个问题,而不是一开始就阻止我们的提案,那我是否可以认为……您有相应的解决方案?”

    他又一次望向厌战,语气依旧严肃冷静,提出的问题却堪称尖锐

    “不愧是枫丹的大审判官。”厌战终于笑了,声音轻飘飘的,有那么点恶劣,又有那么点……看热闹不嫌事大:“我刚刚说了嘛,我相信枫丹审判的威严与正义性。”

    “因为在这里的审判庭上,还有一样东西,它应当足够客观而正义,能够为我们指引事件的真相。”

    ……时间来到数天之后,但地点依旧是在白淞镇,当群情激奋的民众向着芙宁娜冲来之际,旅行者如神兵天降出现在她面前,拽着不知所措的她在钢铁廊道间闪躲腾挪,最后钻进了一间小屋里

    甩掉了追兵,喘匀了气,孤男寡女密闭空间——旅行者连平日里形影不离的嘴替派蒙都没带,似乎正适合敞开心扉,谈一些曾经深埋在心底的话题

    “……假如提瓦特的一切是舞台上的戏剧,那么你仅仅是歌剧院中的「观众」,对吗?”芙宁娜像是在思考什么重大的决定,语气完全不似平日里那么夸张,反而显得犹疑而彷徨

    “是啊,而且在枫丹,【戏剧】与【审判】也是一体的,舞台上的审判也是一场戏剧啊……”金发的少年声音突然一沉,话语中仿佛蕴含着某种深意,听得芙宁娜不由一愣

    但她还没反应过来,旅行者就动了

    “——为了你,我愿意登上舞台!”

    旅行者上前一步,突然抓住了芙宁娜的手

    “芙宁娜,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愿意做我的女主角吗?”他眼神深情地问道

    一些混乱的动静从魔术箱里传出来,林尼侧耳细听,似乎是谁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你你你离我远点,快松手!!!正常点!你这什么眼神啊!噫!好恶心!!!”

    他哭笑不得地和妹妹对视一眼,手指抹过魔术箱的机关暗锁,随即摘下礼帽向着面前鞠躬致意

    “女士们先生们,枫丹有史以来最盛大的戏剧,最盛大的审判【众水的女王】即将开始!敬请观赏我们的暖场表演——”

    铁皮的小屋墙壁如同花瓣一般向四面绽开,露出其中神情惊诧的芙宁娜,以及现在还拽着她不撒手,并早有预谋的另外一个家伙

    在房倒屋塌的崩裂声中,旅行者振臂高呼

    “院审,启动!”他如是说

    后来的后来,琳妮特是这么对菲米尼形容这场震撼离奇又具有深远意义审判的开局的:

    “不愧是欧庇克莱歌剧院最耀眼的大明星,芙宁娜女士扇旅行者耳光的动作,真是行云流水而又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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