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里,几个篮球社的男生正进行着模拟赛训练。虽然是在严寒的冬季,但馆内的空调已被设置到常温,经过剧烈的运动,同样会大汗淋漓。

    “休息十分钟!”黎斯举起手下了指令。

    他撩起红色的球衣擦拭着额上的汗。他的体力比其他队员好很多,还没到极限,于是拿起球准备继续练投篮。

    “我说黎斯,我们的副队长成为‘忧郁的美男子’已经有一星期了,你真的不需要去看看?”阿南抬起下巴往坐在观众席上的夏目伸了伸。

    “别矫情了,谁还没有个生理期。”

    “所以这更是体现社员间的友爱的时刻啊!”

    “相信我,你的爱只会让他更忧郁。”

    黎斯还在自顾自地瞄准篮筐,眼睛都没歪一下。他双脚站稳,一举手,抛出了球——没中。

    “……黎斯,如果我没记错你是不是已经一个多月没进过球了?”

    黎斯一脸尴尬。

    阿南没有记错,他的确已经很久没有进过球了。他这情况当然不是由于夏目连日来彻夜未归,归来后又神情呆滞所致。他现在可没有担心别人的空闲……最近他总感到背后凉飕飕的,好像被什么人盯着,搞得他每次投篮都无法专心。

    这感觉就是从一个多月前开始的,每次他察觉到有股视线在自己身上凝聚的时候就立马转头看过去,但看到的不是激情四溢的加油队伍就是空荡荡的场地。

    之前有一段时间为了躲避那视线,他甚至勤奋地往英语社跑,夏目总一脸不习惯,看到他就像看到了神经病。

    他难得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无意间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问题是他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一向洁身自好、守身如玉,虽然好女色,但他其实从来都没有过女、朋、友啊!

    夏目当时很友好地提醒他:“不要想了,一定是你走在路上一不小心就恶心到谁了,然后就被盯上了……来!兄弟我就慷慨就义地帮你驱个邪,友情价——一百一次就好!”

    黎斯心烦意乱地拿过漫画一阵乱翻,连书拿反了都没注意到,心想直骂:是是是!你赶紧给我去就义吧!求你快去!

    而最近夏目也有些不正常的地方,莫名失踪了几天不说,回到公寓的时候身上到处是淤青,贴了一堆创可贴,连逗逼行径都有些收敛了,然后每次练球还一副“哥心里有事少来烦”的表情。

    这回轮到黎斯看到神经病了,不过不用说他也大致能猜到跟谁有关,所以他已经采取了相应的措施。

    观众席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名少女的身影。

    黎斯仍然没看过去,继续垫脚、投篮,篮球砸到篮板上发出“哐”地一声——还是没中!

    “黎斯跟我说……你最近不太对劲。”

    夏目本来还在发呆,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抬起头,见苏墨寻正背着手站在他面前。

    他的目光不禁有些闪烁,然后转头瞪了黎斯一眼,只是后者正恼于自己失败的投篮,压根不知道被人瞪了一眼。

    苏墨寻叹口气,坐在与他隔着一个座位的位置上。

    气氛颇有些尴尬,因为那之后两个人都没怎么见面了,说话自然更少。即使是英语社的活动,也只是夏目单方面解说,两个人基本没有交流。

    原因之一是夏目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墨寻,毕竟她差点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失去重要的家人。他没办法只是说声对不起之后又像没事人似的跟她嬉皮笑脸。

    静默了一会儿,苏墨寻先开了口:“其实这六年看着御羲,看着他固执地把自己关起来……让我明白了一件事,自责这种感情,大概是世界上最无用也最无耻的感情,以为是为自己的过错赎罪,其实只是为了减轻愧疚感的自我安慰。”

    夏目没什么反应,只是转了转眼睛。

    “说到底,爸爸和奶奶去世,妈妈重伤入院……完全就是……我的责任……”

    他能听出,她承认这样的事实需要多大的勇气。她至爱之人的离去,全是她一手造成,如果没有足够的承受力,大概早该崩溃。一定是因为……苏婉和御羲还在她身边,她才能勉强撑下来。

    “我想,与其自责地活下去,还不如做些实际的事情去弥补。因为做错的事无法挽回,我们能改变的,只有现在和未来。”

    他终于肯抬头看她,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所以……你是觉得御羲无用又无耻地关了自己六年?”

    他的第一反应令苏墨寻顿时觉得有些无力。她有时分不清楚夏目到底是真的脑残还是故意冷幽默。

    “臭小子!你再敢挑拨我和墨寻,信不信我咬死你!”一双赤色的眼睛几欲从苏墨寻的包里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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