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匡提科,FBI总部大楼。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沃尔特有些急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看向好朋友瑞德的上司。

    霍奇摇了摇头:“这是判决。我想从他进监狱的第一天我们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这算什么狗屁判决。”沃尔特忍不住地爆粗口,“他杀了多少人,仅仅因为是一个精神病就不能被判死刑?该死的。”

    瑞德拍沃尔特的肩膀安慰他。

    沃尔特咬唇,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深吸了几口气,依然感觉到有些情绪在胸腔内翻涌。

    最年长的罗西开口了:“听着,我们对这样的结果同样感到非常遗憾。但现在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莱克特进监狱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样的结局。可他依旧来到FBI。为什么?他现在进了联邦监控下的精神病院,他会做什么?”

    瑞德张了张嘴,他有些局促不安地舔了舔唇:“我……我去通知以斯帖。她有权利知道……”

    “不然呢。去了精神病院的病人都会有探视名单。医院会通知到可以探视的人。总不能等着精神病院通知她来探望莱克特。”摩根开口,他拍了拍瑞德的肩膀。

    瑞德抿唇:“我来通知她。莱克特下个礼拜就转去联邦管控的精神病院。我希望这不会打扰到她过圣诞节。”

    “你可真是贴心的孩子。”摩根调侃,“不过任何人听到这样的消息,都足够倒胃口。”

    “说的没错。”霍奇也认同,“但比起这个我想她更需要知道真相。”

    “我去说吧。”沃尔特平复了心情,他开口,他看向了瑞德,他的朋友,“我去说吧。”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以斯帖接到沃尔特的电话的时候,她沉默着,她看着锅里正在熬煮的樱桃酱,那浓稠如血液的颜色,她拿着锅铲搅动着。

    “姐姐,你在听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沃夫特有些担忧的声音。

    以斯帖将火关小,看着锅里冒出来的血红泡泡,她淡淡地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这不是可以预见的事吗?二十多年前,他就因为精神疾病的原因逃脱了十二次死刑的审判。”

    电话那头沃尔特没有想到以斯帖的反应竟然这样平静。

    “你还好吗,以斯帖?”

    沃尔特的声音有些担心。

    以斯帖加了砂糖进去搅动着,听着弟弟的声音,嘴角勾起笑容:“我很好。别担心,沃尔特。谢谢你打电话来。”

    以斯帖安慰自己的弟弟,她的心绪并未有太大的波动,她看砂糖完全融入樱桃酱中,将樱桃酱盛放在密闭的玻璃罐里。

    她挂了沃尔特的电话,之后又给凯瑟琳打了一个。

    “日安,教母。樱桃酱已经做好了,我想知道巧克力酱是是哪一个牌子?噢,好时是吗?好的。嗯,你交给我的做法我都记住了,樱桃酱也做好了。你觉得加点坚果碎怎么样?”

    “噢,那真是太完美了。”凯瑟琳的声音从电脑哪里传过来,“真高兴你喜欢我的手艺。”

    以斯帖和凯瑟琳聊了一下家常,她挂了凯瑟琳的电话之后,她才慢慢地从沃尔特带来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这确实是意料之中的事。

    以斯帖把樱桃酱放进冰箱,她看着桌子上放着的日历,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三号,明天就是平安夜。

    麦考夫在六个月前就约好了和她一起度过圣诞节。

    而她也打算在圣诞节的时候回应麦考夫的感情。

    以斯帖将夏威夷果、腰果和开心果给剥开,用刀切碎,这个过程中非常解压,发出的声音也让人非常的愉悦。

    这个时候她的电话响了,她接起了电话。

    “喂?”

    “埃丝,我想你得来白教堂区来一趟。”

    是麦考夫的电话。

    以斯帖闻言用刀将坚果碎放进料理碗里,她伸手撇去刀上残留的坚果碎。

    “嗯。好的。一会儿见。”以斯帖挂了电话。

    白教堂区在伦敦东部,以斯帖决定开车过去。

    等到她赶到怀特教堂的时候,她忍不住地叹气,想着汉尼拔莱克特的信徒是和教堂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是说教堂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有着特殊意义的地方。

    从圣保罗的宝剑十到威斯敏斯特的圣母怜子。

    不知道怀特教堂里会放着什么?

    放着一个红色头发的裸体女人。

    她肌肤虽然是灰白的,但看的出年轻细腻,身姿优雅,她的双眼半闭,仿佛正沉醉于新生的喜悦。

    原本诗意和浪漫的杰作,因为死亡而透着诡谲的恐怖。

    “是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以斯帖看着眼前的场景皱眉。

    麦考夫正现在她的旁边,闻到了她身上樱桃的甜味,他忍不住地皱了皱鼻子。

    “不是同一个人。”以斯帖看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

    雷斯垂德探长反应过来:“和威斯敏斯特教堂的那个不是同一个人吗?”

    “嗯。这个人的理解只是浮于表面。虽然死者细节处理的很好,摆放造型的时候,用的道具都不贴合画作。”以斯帖看了一眼贝壳又想起了莱克特年轻时曾经复原过《春》,“凶手的技术还很生涩。和圣母怜子的凶手不是同一个。夏洛克呢?”

    “他最近比较忙。这个案子先交给苏格兰场。”麦考夫看了一眼,他察觉到确实是两个人所为,都是在一些小细节上。

    也难怪雷斯垂德会觉得是一个人所为,也是误打误撞。

    “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凶手还没有找到吧。”以斯帖想起自己曾经当记者的经历想起了什么事,“如果让记者知道了,他们一定会给凶手起名叫做教堂杀手。”

    “这事交给安西娅去办吧。你觉得教堂杀手会激怒凶手吗?”

    “会激怒一个。另一个只会觉得万分窃喜。”以斯帖想着对方的心理,“这也势必会引起两个人的矛盾。但我想苏格兰场应该不想见到这样的局面。”

    雷斯垂德确实不想,但最终决定权……

    他的眼神看向了现在以斯帖霍普身旁的麦考夫身上。

    “我想你也应该接到消息了,毕竟你的消息比我灵通多了。”以斯帖和麦考夫拉起黄线走到教堂外。

    “你是指莱克特被转移到联邦监控下的精神病院。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麦考夫看向神色如常的以斯帖,“我希望这没影响你过圣诞节的心情。”

    “在意料之中。”以斯帖说得云淡风轻,像是在讨论伦敦时常糟糕的天气,“不会影响过节的心情。夏洛克最近在忙些什么?”

    “我想他对打败他的女人念念不忘。”麦考夫提起自己的幼弟总是带着几分嘲弄。

    也许是他平常对夏洛克说话都是这个语调。

    “艾琳艾德勒?”以斯帖挑眉,“都过去这么久了。夏洛克可真有毅力。”

    “毕竟是头一次在女性上受挫。无可厚非。”麦考夫还是替夏洛克说了几句话。

    “别深陷其中就行。凶案的资料就这么给我没关系吗?”以斯帖看向麦考夫的眼睛。

    那也是一双非常漂亮的蓝色眼睛。

    是她喜欢的蓝色。

    不是邦德的湛蓝。

    也不是神父和莫里亚蒂的烟波蓝。

    是特别的钢蓝色……

    看上去就像是一望无际的大西洋。

    从人的眼睛里,她总能看到太多,内心的欲望,直白的肮脏,掩藏的算计……

    而她从麦考夫的眼中,看到了大海……

    她撇过头看向她那辆银色的沃尔沃:“我开车来了。那我们明天见吧。”

    麦考夫点头并未多说什么,他把以斯帖送上了车,她摇下车窗,麦考夫站在车窗外。

    “注意安全。”

    麦考夫看着以斯帖远去的车子,心中隐隐有几分预感,就像是在夏天埋下的种子就要在冬天破土发芽了。

    他们之间的问题,马上就要有答案了。

    麦考夫将手头里的凶案发给夏洛克,希望夏洛克尽快从追踪艾德勒的事情上脱身,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来。

    几张照片不足以让莫里亚蒂心动,大概率就是艾德勒知道的一些皮毛的邦德计划了。

    脑海中浮现出了考文垂事件的麦考夫眉毛皱在了一起。

    这是一件麻烦事。

    而且也逐渐失去了控制。

    麦考夫有些不耐地舔了舔后槽牙,希望他的牙齿能乖一点,毕竟明天就是平安夜了。

    以斯帖会来蓓尔梅尔和他一起度过这两天。

    麦考夫余光瞥了一眼怀特教堂的警戒线,他眉毛沉了下来。

    莱克特的手真的太长了。

    在严密控制的监狱都这样的话,在警戒不去监狱森严的精神病院……

    如果以斯帖真的被他影响成为像汉尼拔莱克特这样的人,他应该怎么办?

    麦考夫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时,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关着妹妹欧洛丝的岛屿——谢林福德。

    欧洛丝被关的时候,他尚且没有话语权,等他知道了,那个地方已经是最佳的解决方案了。

    但以斯帖不一样…

    他不能放任她就这么关进谢林福德。

    这也不是所有人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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