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高台，燕苦寒眼睛跟着那小太监的方向看去。
小太监先一步离开，转身快步就向苏绣那边走。
在瞧着他好似没什么怪异的地方，燕苦寒这才绕过高台旁的白玉石栏，朝着那小太监指的方向行去。
却没注意到那小太监在他离开的一瞬间调转了个方向，低下头快快地跑开了。
燕苦寒往大道的东侧走去，一路上都能与一些嘻嘻笑笑的宫女太监打个照面，还有些王孙公子的靠在树边吟诗作对，逗着那面红羞涩的姑娘们。
约摸不是这儿那些权贵大臣家中的千金，千金们现在不是跑马场前一道紧张着，就是在诗会上大放异彩。
走了百来米，耳尖的燕苦寒听到了又一清脆的锣响，想了想方才树上的盒子数量，感觉大概是要结束了。
他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些。
在问了何处储放药物后，小宫女们遥遥一指，告诉他朝那有河流水响的方向过去，东西斋是诗会占着的地方，另一处，竹篱编着圈起的一处，高脚竹楼和农轩后头的草舍，就存放这次从宫里带来的物件，还有老太医在那边候着。
谢了指引，燕苦寒急走了起来，这东苑像是山脚下自然生长聚成的农庄，地大，路宽，连植物都野蛮生长着，并无过多刻意的打理，走过去怕都是要费点时间。
而待他赶到了那处有些些隐蔽的草舍时，自是四下已渐渐少了人声。
他有些紧张地僵直从老太医手里取了要的东西，绷紧了神经扭头就走。
走得急了，新服下摆裹着宫裤，发出了噼啪声响。
出了花石子压出来的小道，往那软软的春草地上踩，燕苦寒看到了不远处出现的东西斋，还有琴声伴着诵曲。
头上布着细汗的少年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就被人掐着衣领向后一拽，捂着嘴就拖走了。
等他再反应过来时，整个人被一脚踹进了一方小潭里。
小潭水不深，他扑腾了两下，呛了几口水，便挣扎着站了起来，浑身湿透。他用力抹着面上的水，还有那浸了水沾粘在面上的头发。
然后燕苦寒便发现自己现在处在一个被众多高脚竹楼圈在后面，杂草丛生掩盖着的角落。
面前，一个眯眼笑着的太监跟着几个小跟班，正直着眼瞧着他。
燕苦寒一怔。
瞧瞧，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他就把那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他都忘了自己长得有多好，多招人“喜欢”了。
“燕苦寒，听说你另谋高就，连孑临都不敢碰你啦？”
那太监一脸脂粉样，瘪嘴笑着向潭边走近了两步。
燕苦寒盯着他，眼中一片死寂。他突然脑子不控制地想了一些不合时宜思考的怪问题。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般坏人？
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有时候，那些人都不需要靠近，就让他觉得汗毛战栗。
而那太监见他不吱声，料定他是吓破了胆。
在淑妨宫当值的日子，他就听孑临说过，细皮嫩肉的官家子弟，贬黜为奴，扔到了尚衣监去了。
他也就去过那边取过两次瑶贵人的东西，见着了，逗了一下，那反应真是越想越有意思。
像只炸毛的小动物，没甚本事，只知道呲牙咧嘴地咬。
再后来，就听说他被调了出尚衣监去，去了个新主子那，连孑临都被一顿好整。
前些日瞧见了孑临那样子，神情涣散，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倒是却越发好奇了。
嘿，还就是要吃到这口嫩羊羔肉他。
太监舔了舔后槽牙，乐呵呵地想到。
燕苦寒冷眼瞅着这个蔫儿坏蔫儿坏的东西，只觉得有些些眼熟。
好似是以前哪个宫里，去过尚衣监办事的。
叫什，汪福？
他也跟着往前挪了几步，离那岸边近了几分。
汪福眯着眼打量着他，只离开尚衣监三天，整个人看起来就更顺眼了几分。
好似脸上都挂了几两肉。
那双上扬起的狐狸眼，清亮亮的，还真是漂亮得紧呐…
汪福抿嘴笑，伸手就去抓燕苦寒的领子。
燕苦寒轻的很，又矮了他大半个头，小鸡仔似的被扯到了他身前。
“看看，三天不见，又香又漂亮了呀…”
说罢歪头向下嗅了嗅，一副入了迷的模样。
他只侧眼，就看到燕苦寒面无表情地死死盯着他。
伸出手在那张挂着水珠在光下泛着白的小脸摩挲，汪福又靠近了几分，
“听说你换了主子？六公主？
这宫里谁不知道六公主最好收些个漂亮的少男少女。
你说说你啊，连个男的都不是了，也就那张脸了…”
汪福向下一瞥燕苦寒的下半身，隐晦地抬腿用膝盖向那出指了指，
“这儿还疼吗？
你说，我要是在这儿把你办了，再把这小脸划烂了眼睛戳瞎了，那六公主还会要你吗？”
汪福嘴角带笑着，腿还没放下去，燕苦寒却突然发了难，抬腿就对着汪福□□踹了去。
嗷的一声惨叫，汪福瞬间弓了背。
小少年双手扯住汪福的衣领，发了狠的一脑门子对着他的头撞了上去。
额头都撞出红血丝了。
两人皆是眼冒金星，死死扯住汪福衣领的燕苦寒用力一推，想将人甩出去。却不料汪福的手也一直扯着他的领子，那是个难舍难分。推搡间，两人跟那剁得正好的肉馅儿似的，噗啦噗啦全都跌到水里去了。
燕苦寒占了先机，眼里脸上全都是溅到的水，再看不清也要狠狠地将人按死在身下。
他跨坐着压住汪福，不论汪福高他多少壮他多少，几次三番险些把他掀下去，他都拼尽全力地伸手将汪福头死死按在水里，另一只手没命的朝他门面击锤下去。
一旁的几个跟班小太监全都惊呆了，只看着潭里撕扯成一团的两人乒乒乓乓的，水被扑腾得满到处都是。
从一坨坨饺子馅儿打成了一团福鼎肉片。
直到汪福偶然间抬头露出水面嘶哑不清地咆哮着，
“…蠢东西…都给我拦…拦住他…”
一群人，七手八脚，这才下肉片下锅一样哗啦啦也跟着下去，就要去掰开那下锅前没切散分开一样粘在汪福身上的燕苦寒。
不大点儿的潭子挤满了人，哇啦哇啦的都忘了掩盖声响，一群大小子忙里忙慌地，老半天好不容易才把燕苦寒从汪福身上撕了下来。
燕苦寒不知是气的还是眼中进了水，光光亮亮的浅茶色眼睛此刻被逼得发红。
还有嘴上沾着骇人的血。
他喘着气，被三两个小太监用力地按在了水潭边，奋力蹬闹着腿脚也挣脱不开。
脑袋被按在地上，他恶狠狠地瞪着被人慌乱扶起的汪福，汪福弯着腰弓着背打着水嗝往外吐水，嗓子里发出嘶哈嘶哈的粗喘声。
燕苦寒只能死死的掐住手心，他的胳膊被反剪压在身后，动弹不得。
好半晌，汪福都没能完全缓过来。
就听到高处一声轻笑，一道清亮的嗓音脆生生地问着，
“燕十三，你在那下面干什么呢？”
潭边众人一愣，都停了手上的动作。燕苦寒眼睛向侧上一瞥，便看到一个娇俏的小人正迎着春日微风靠坐在高楼竹栏边，吉服内搭的轻纱随风飘动。
是孟笙歌。
许是刚下了比赛过来，小脸还有些红扑扑，身上那股子清冷劲儿已经重新摆了起来。
她正支着下巴，抬着另一手让苏绣给她处理臂膀的伤。
那凉凉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竹楼下这隐蔽又热闹的一处。
然后和燕苦寒泛红的狐狸眼对了个正着。
小太监先一步离开，转身快步就向苏绣那边走。
在瞧着他好似没什么怪异的地方，燕苦寒这才绕过高台旁的白玉石栏，朝着那小太监指的方向行去。
却没注意到那小太监在他离开的一瞬间调转了个方向，低下头快快地跑开了。
燕苦寒往大道的东侧走去，一路上都能与一些嘻嘻笑笑的宫女太监打个照面，还有些王孙公子的靠在树边吟诗作对，逗着那面红羞涩的姑娘们。
约摸不是这儿那些权贵大臣家中的千金，千金们现在不是跑马场前一道紧张着，就是在诗会上大放异彩。
走了百来米，耳尖的燕苦寒听到了又一清脆的锣响，想了想方才树上的盒子数量，感觉大概是要结束了。
他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些。
在问了何处储放药物后，小宫女们遥遥一指，告诉他朝那有河流水响的方向过去，东西斋是诗会占着的地方，另一处，竹篱编着圈起的一处，高脚竹楼和农轩后头的草舍，就存放这次从宫里带来的物件，还有老太医在那边候着。
谢了指引，燕苦寒急走了起来，这东苑像是山脚下自然生长聚成的农庄，地大，路宽，连植物都野蛮生长着，并无过多刻意的打理，走过去怕都是要费点时间。
而待他赶到了那处有些些隐蔽的草舍时，自是四下已渐渐少了人声。
他有些紧张地僵直从老太医手里取了要的东西，绷紧了神经扭头就走。
走得急了，新服下摆裹着宫裤，发出了噼啪声响。
出了花石子压出来的小道，往那软软的春草地上踩，燕苦寒看到了不远处出现的东西斋，还有琴声伴着诵曲。
头上布着细汗的少年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就被人掐着衣领向后一拽，捂着嘴就拖走了。
等他再反应过来时，整个人被一脚踹进了一方小潭里。
小潭水不深，他扑腾了两下，呛了几口水，便挣扎着站了起来，浑身湿透。他用力抹着面上的水，还有那浸了水沾粘在面上的头发。
然后燕苦寒便发现自己现在处在一个被众多高脚竹楼圈在后面，杂草丛生掩盖着的角落。
面前，一个眯眼笑着的太监跟着几个小跟班，正直着眼瞧着他。
燕苦寒一怔。
瞧瞧，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他就把那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他都忘了自己长得有多好，多招人“喜欢”了。
“燕苦寒，听说你另谋高就，连孑临都不敢碰你啦？”
那太监一脸脂粉样，瘪嘴笑着向潭边走近了两步。
燕苦寒盯着他，眼中一片死寂。他突然脑子不控制地想了一些不合时宜思考的怪问题。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般坏人？
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有时候，那些人都不需要靠近，就让他觉得汗毛战栗。
而那太监见他不吱声，料定他是吓破了胆。
在淑妨宫当值的日子，他就听孑临说过，细皮嫩肉的官家子弟，贬黜为奴，扔到了尚衣监去了。
他也就去过那边取过两次瑶贵人的东西，见着了，逗了一下，那反应真是越想越有意思。
像只炸毛的小动物，没甚本事，只知道呲牙咧嘴地咬。
再后来，就听说他被调了出尚衣监去，去了个新主子那，连孑临都被一顿好整。
前些日瞧见了孑临那样子，神情涣散，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倒是却越发好奇了。
嘿，还就是要吃到这口嫩羊羔肉他。
太监舔了舔后槽牙，乐呵呵地想到。
燕苦寒冷眼瞅着这个蔫儿坏蔫儿坏的东西，只觉得有些些眼熟。
好似是以前哪个宫里，去过尚衣监办事的。
叫什，汪福？
他也跟着往前挪了几步，离那岸边近了几分。
汪福眯着眼打量着他，只离开尚衣监三天，整个人看起来就更顺眼了几分。
好似脸上都挂了几两肉。
那双上扬起的狐狸眼，清亮亮的，还真是漂亮得紧呐…
汪福抿嘴笑，伸手就去抓燕苦寒的领子。
燕苦寒轻的很，又矮了他大半个头，小鸡仔似的被扯到了他身前。
“看看，三天不见，又香又漂亮了呀…”
说罢歪头向下嗅了嗅，一副入了迷的模样。
他只侧眼，就看到燕苦寒面无表情地死死盯着他。
伸出手在那张挂着水珠在光下泛着白的小脸摩挲，汪福又靠近了几分，
“听说你换了主子？六公主？
这宫里谁不知道六公主最好收些个漂亮的少男少女。
你说说你啊，连个男的都不是了，也就那张脸了…”
汪福向下一瞥燕苦寒的下半身，隐晦地抬腿用膝盖向那出指了指，
“这儿还疼吗？
你说，我要是在这儿把你办了，再把这小脸划烂了眼睛戳瞎了，那六公主还会要你吗？”
汪福嘴角带笑着，腿还没放下去，燕苦寒却突然发了难，抬腿就对着汪福□□踹了去。
嗷的一声惨叫，汪福瞬间弓了背。
小少年双手扯住汪福的衣领，发了狠的一脑门子对着他的头撞了上去。
额头都撞出红血丝了。
两人皆是眼冒金星，死死扯住汪福衣领的燕苦寒用力一推，想将人甩出去。却不料汪福的手也一直扯着他的领子，那是个难舍难分。推搡间，两人跟那剁得正好的肉馅儿似的，噗啦噗啦全都跌到水里去了。
燕苦寒占了先机，眼里脸上全都是溅到的水，再看不清也要狠狠地将人按死在身下。
他跨坐着压住汪福，不论汪福高他多少壮他多少，几次三番险些把他掀下去，他都拼尽全力地伸手将汪福头死死按在水里，另一只手没命的朝他门面击锤下去。
一旁的几个跟班小太监全都惊呆了，只看着潭里撕扯成一团的两人乒乒乓乓的，水被扑腾得满到处都是。
从一坨坨饺子馅儿打成了一团福鼎肉片。
直到汪福偶然间抬头露出水面嘶哑不清地咆哮着，
“…蠢东西…都给我拦…拦住他…”
一群人，七手八脚，这才下肉片下锅一样哗啦啦也跟着下去，就要去掰开那下锅前没切散分开一样粘在汪福身上的燕苦寒。
不大点儿的潭子挤满了人，哇啦哇啦的都忘了掩盖声响，一群大小子忙里忙慌地，老半天好不容易才把燕苦寒从汪福身上撕了下来。
燕苦寒不知是气的还是眼中进了水，光光亮亮的浅茶色眼睛此刻被逼得发红。
还有嘴上沾着骇人的血。
他喘着气，被三两个小太监用力地按在了水潭边，奋力蹬闹着腿脚也挣脱不开。
脑袋被按在地上，他恶狠狠地瞪着被人慌乱扶起的汪福，汪福弯着腰弓着背打着水嗝往外吐水，嗓子里发出嘶哈嘶哈的粗喘声。
燕苦寒只能死死的掐住手心，他的胳膊被反剪压在身后，动弹不得。
好半晌，汪福都没能完全缓过来。
就听到高处一声轻笑，一道清亮的嗓音脆生生地问着，
“燕十三，你在那下面干什么呢？”
潭边众人一愣，都停了手上的动作。燕苦寒眼睛向侧上一瞥，便看到一个娇俏的小人正迎着春日微风靠坐在高楼竹栏边，吉服内搭的轻纱随风飘动。
是孟笙歌。
许是刚下了比赛过来，小脸还有些红扑扑，身上那股子清冷劲儿已经重新摆了起来。
她正支着下巴，抬着另一手让苏绣给她处理臂膀的伤。
那凉凉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竹楼下这隐蔽又热闹的一处。
然后和燕苦寒泛红的狐狸眼对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