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荔紫梨在外早便听见,一个个都是眼睛赤红,没有庄非墨命令也不敢进来。

    庄非墨抚着御风肩膀温言道:“仙派武功最重心法内经,心内后外,心静覆万才会逍遥自由,你自幼练功只求增进新鲜,师父见你酷爱也随你喜幸,你十二岁便去嫏嬛馆独自练了《穿纵术》,心瘀攒动,沉静不来便疯魔了,师父便将《穿纵术》作为交换,空觉才答应合力救你,性命虽保但时不时便会走火入魔,为保周全,师父便带你去了上方云水洞找阚平道长,阚平道长在你体内打入滞辰针,也不知妥当,在那里你住了半年,你应该记得这些。”

    御风点头。

    庄非墨道:“你练得便是童子功,那滞辰针便是守着你的童子身,你犯了不戒,若是不杀她,你总会生出欲念,早晚疯魔了,杀了她,你便不挂心了。”

    说完便望去无邪道:“我非圣人,为保幼弟,实属无奈,欠下你一桩,若是有什心愿不足,说来,庄某万死不辞!”

    无邪道:“无甚愿望,但求一死。”说着望去御风,含泪笑着。

    庄非墨扬掌,正打去不想御风接过,庄非墨急忙收掌,仓促间自己便溢血出来,身子晃了晃。

    御风见庄非墨溢血急忙跪去,扯着庄非墨裤腿,不语,恳切望去。

    庄非墨神色冰冷冷冽道:“今日她必死。”

    丹荔推门进来急忙跪下:“公子那人是我。”

    众人都是惊诧,紫梨急忙拉住道:“丹荔姐姐!你说什么?”

    丹荔抹泪跪下道:“公子闭关御风便出去了,回来跟我提起过无邪姑娘,说那无邪总不理他,他自己无趣,便会了天门台,一段时间安静下来,公子不知记得否,那日你看见他肩头貔貅咬痕嘱我仔细,说三色花泡清酒消痕,我便让秋蝉送了几坛,御风回来便一个人将酒喝了,之后便····”丹荔低头不语。

    庄非墨听完便猛然出掌,丹荔抵不住,气息弱了下来,御风紫梨、无邪急忙扶住。

    御风哭了起来:“丹荔姐姐!”

    紫梨也哭了起来。

    丹荔睁开眼睛,声音低沉:“御风!不要怨公子,今日符····血,是姤始卦,我··我不知何意···但昨儿····昨儿我就···梦见···梦见龙星上升极高···,你十二岁疯魔那日···前夜··也是这···梦,我问过···问过婆婆····婆婆说··主凶···,公子今日看···了卦··急赶来···他···他是怕你···怕你··”话还没说完便死了,御风哭得满脸泪花。

    庄非墨打出竹墨针,御风便昏晕。

    庄非墨扬手,赤鲲便进来,扶着御风出去了,紫梨将丹荔尸身抱出去。

    无邪回神,拭泪道:“多谢仙人高抬贵手!”

    庄非墨回收那掌厉害,现下身上也是虚浮,跌坐下来。

    无邪见他神色便扶住。

    庄非墨急制止道:“无碍!”

    无邪心里竟是千刀万剐般疼,一想今日情景最怕一别忘情,日后陌路,转念一想若是缠绵厮守,御风必然疯魔,挣扎苦痛,泪便止不住流下。

    庄非墨知她心思也不好说破,道:“缘起缘灭不是一日之事,还有个人造化。保重!”

    说完便离去了。

    御风回到天门台,醒来便寻丹荔,紫梨只是一味哭。

    御风洗漱好便去了锦春堂,庄非墨身上有伤,恐见面触动心疚只让黑鲤带他去小重山,御风怎会不知,恭恭敬敬磕了头便随着黑鲤去了。

    两人一路无语。

    此事众人都瞒着,黑鲤自然不知便问道:“御风,是不是你在外面闯祸了,怎么公子都伤着了?”

    御风闻言便心颤不止,默默发誓道:“我今后再也不让哥哥失望。”想到丹荔不觉泪又滚下。

    黑鲤见他哭了,便安慰道:“勿要伤心!我不过说说,公子不会怪你,只是吓唬你,不出三日你便可以出来了。”

    御风抹泪:“那就有劳黑鲤大哥好好照顾哥哥了!”说着便扬臂飞起。

    苦了无邪,一人等在妙音谷,盼着御风归来,一日一日,心也慢慢凉了,回忆往昔时光便是泪湿青衫,七日之后,落了一场秋雨,天气越发清寒,无邪临窗听雨,悲苦惋切,低声哽咽,谷幽人寂怎能安然寐,窃听木叶纷纷落,寒雨淫欺,暗夜更深,撑了纸伞便登高阁,独坐守青灯,惶惶天初晓,惊觉伤衣薄。

    第二日接到白狐传书,穆平蛮催归,无邪整备好,便去断肠处,取刀雕竹:“睽别日久,拳念殷殊,衣餐增适,动定相宜,诸唯珍重,来日方长”,泪兀自留下。

    赤鲲进来禀:“无邪姑娘已经离去。”

    庄非墨起身将写好的信笺展开道:“你来看看,哪个更好?”

    赤鲲走进挑目看去一封是:“鸿雁传来,千里咫尺,海天在望,不尽依依。”一封是:“相距甚远,不能聚首,转寄文墨,时通消息。”

    赤鲲想了想道:“第一念情,第二盼归。”

    庄非墨低头沉思,久后便毁了第一封,嘱命将第二封信笺寄出乌鱼。

    无邪回庄已是第二日,一路独行,因着世之惊罕的花月容貌招来许多不便,索性用纱罩脸,途径茶栈便见两两闲人懒汉谈笑。

    一人道:“居庸庄声誉算是全完了!”

    另者道:“毕竟穆平蛮还是大将军,立下汗马功劳的。”

    一人道:“也是!”

    另者奸笑道:“可怜石景秀那小子,娶个婆娘连儿子都有了。”

    一人道:“穆平蛮就那一个女儿,管她跟谁睡过,石中天都巴巴娶给儿子,穆平蛮一死那还不是他姓石的。”

    另者道:“穆平蛮这次颜面尽失。”

    一人道:“哈哈,他得赶紧再生一个,不然都要让人笑死了。”

    无邪无心再听,唤了白狐传书,轻潜回居庸庄,穆平蛮便出来迎接。

    无邪拜过便要回千灯阁,穆平蛮止住。

    两人来了前厅,却是静无一人,无邪便知有事。

    穆平蛮道:“你等下再走。”说着便见石景秀一人来了,拜了拜穆平蛮,便说道起来,无非石中天近况。

    无邪哪有心思,一人坐在旁侧,心挂御风,她本生得倾城倾国姿色,很难不引人驻目,果然石景秀一见便是心荡神驰,说话间不由得拿眼观望,说话也开始心不在焉。

    无邪坐的难受又不能离开,正欲托身体之故想退去便见侍卫门外来报:“九王爷到!”

    穆平蛮急忙去迎,无邪便快速从通侧后窗偷偷离去。

    刚走到别苑便见一女子过来小心喊住她:“有劳姐姐!”等看见无邪容貌不由得愣神,无邪有些不耐,女子急忙道:“失礼!失礼!”说着便拜了拜。

    无邪冷道:“有何贵干?”

    女子窘迫笑了笑,酒窝浅浅:“我是随着九王爷一同来的,贵庄玄机小姐和我相识,我寻来问问!”有些羞涩。那女子便是乌鱼。

    无邪听了便道:“我同你一起。”

    说着两人便去了玄机闺房,无邪不知这女子底细也不好直接去找玄机,便将她送至玄机房门口托辞离开,等女子一进门她便潜在门口。

    不想玄机肚子已经大起来,那女子竟是庄非墨侍女---乌鱼。

    两人见面自是欢喜,无邪伫立门口忧愁起来,径自去了千灯阁。

    玄机问道:“鱼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呢?”

    乌鱼道:“说来话长!”

    玄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会说话了。”

    乌鱼红了脸,点了点头。

    玄机喜道:“我知道你这样好的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乌鱼见她肚子这样大,便扶她坐下:“你可小心了!”

    玄机摇头道:“没事!我小心了!那庄非墨呢!谁来照顾他呢?”

    乌鱼笑道:“婆婆定会安排,你就不要操心了。”

    玄机点头,便拉着乌鱼坐下道:“你快讲讲,怎就到了这里?”

    乌鱼便将事情缘由经过一一道来。

    玄机道:“恭喜姐姐,亲人团聚!”

    乌鱼抚着她肩头严肃道:“那你呢?肚子里的娃娃!”

    玄机臊红了脸,便要哭起来的样子:“鱼姐姐也要和爹爹一样说教一番了。”

    乌鱼急忙道:“不!不!我只是一个卑微的侍女,怎么会说教你!只是你身体这样,没个贴心的人怎生好呢!”

    玄机红了眼圈道:“鱼姐姐,他们背地里都说我不知羞耻,是个坏女人,可是我不是这样!真的不是!你要相信我!”

    乌鱼轻抚着她的背道:“钟门主在世常说,毁誉在他,不挂我心,我想着就是做心中想做之事,不愧我心,便是别人诋毁赞誉都是他人的事。”

    玄机连连点头道:“姐姐说的有理!玄机受教了。”

    乌鱼一听别人夸奖便红脸道:“哪里!你那样聪明迟早都会想清楚的。”

    玄机道:“鱼姐姐不如住来和我一处,爹爹觉得我丢脸不让我出门,我一个人很闷。”

    乌鱼笑道:“也好!反正其他我也不怎么懂,也帮不上忙,自幼便照顾人,你身上不便我就在这里照顾你好了。”

    玄机喜,道:“今日我就给三叔说,让他给我爹说。你就不回去了。”

    乌鱼道:“嗯!我在姑母那里住也是不自在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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