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什么呢?”萧骁站在一侧,满头雾水地看着两人。

    “没什么,我忽然有点事,梁稚的生辰礼你自己去挑去。”柳色新瞥了宁弄舟一眼,就转开了眼睛对萧骁道。

    说罢,他便朝着马车走去。

    “哎……”

    “云晓,我们也走。”宁弄舟提了裙摆,也朝着自己的马车跑去。

    “小姐……”云晓急急跑上来,凑到宁弄舟耳边问,“流云的事……”

    “我想到别的法子了,流云的事,我有办法。”

    柳色新瞥了一眼急急朝着自己马车跑去的宁弄舟,又看了一眼呆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萧骁,想了想,还是决定大发善心,将步子一扭,朝着宁弄舟的马车走去。

    他才不像萧骁,只管自己骑马走了,丝毫不管身后的病弱死党该何去何从。

    宁弄舟刚要叫云晓出发,马车帘子就被人撩开。她看着门口逆光的人影:“柳大人?”

    柳色新轻轻哼了一声算是作答。

    “柳大人怎么……”就算刚才鼓起勇气,现在冷静下来,宁弄舟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尴尬,手不自觉地搓了搓膝盖,“柳大人请坐。”

    “那辆马车给萧骁留着,走吧。”柳色新简洁地解释了一句,便一言不发地闭上了眼。

    宁弄舟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只好尴尬地笑笑,身子却下意识地朝离他相反的方向挪了挪。谁知她刚一动作,柳色新就睁开眼,目光锐利地投向她:“你很讨厌我?”

    柳色新心里可还别别扭扭地记着她强行亲完他以后还不忘擦嘴的样子,看着宁弄舟的脸色一时间变换不定。

    宁弄舟内心警铃大作,连忙堆笑道:“没有没有,我怎么会讨厌柳大人呢?”

    她试图做出点什么行为来表达自己对柳色新的亲近,可手上来回动作活像在结印,柳色新皱着眉看了她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你在做什么?”

    “没有。”宁弄舟尴尬地放下手,搓了搓膝盖。

    谁知道这家伙又发什么疯,莫名其妙跑到她车上,还要问她是不是讨厌他。

    难道不是他先讨厌她的吗!

    宁弄舟此时活像是上课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回答不出还要被老师当众提问“你是不是因为不喜欢我所以不愿意听我讲课”,汗如雨下还要堆起嘴角努力为自己辩解,再拍一拍老师的马屁。

    宁弄舟还在绞尽脑汁想着该从哪个角度拍柳色新的马屁才不会让她拍到马腿上,却听见柳色新轻轻道了一句:“算了。”

    说罢,他就又开始闭目养神。

    一番汗流浃背结果一脚踢在棉花上,宁弄舟撇了撇嘴,看了眼柳色新的脸色,将手里的汤婆子揣到柳色新身上,自己便躲到一边,撩起车帘看外头的街道。

    柳色新猝不及防睁眼,手却下意识去摩挲那股热源。

    宁弄舟家里用的什么炭,怎么觉得这汤婆子比他自己用的要暖和一点?

    他刚要开口问,却见宁弄舟忽然脸色苍白地晃了晃,鼻下流出道蜿蜒的红色,接下来便“扑通”一声倒在马车上。

    “宁弄舟?”柳色新心一紧,连忙上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掏出帕子擦了她鼻下的血迹,谁知刚擦完又汩汩地流了出来。

    “宁弄舟,你醒醒!”柳色新皱着眉摇晃了一下她的身体,可宁弄舟却双眼紧闭,没有半分要醒来的意思。

    他久病成医,对医道也算有几分了解,伸手把上宁弄舟的手腕,可她脉搏正常,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柳色新用凉水轻轻拍了拍宁弄舟的额头,一边掐上宁弄舟的人中,一边对着车外的云晓喊道:“改道,去医馆!”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家小姐晕倒了!”

    “疼……”许是柳色新这人中掐得到位,柳色新话音未落宁弄舟便幽幽转醒,“别去医馆,就去宰相府……”

    “去医馆。”柳色新沉着脸发号施令,看着宁弄舟问,“你怎么回事,怎么三天两头晕倒?”

    “已经没事了。”宁弄舟感觉到自己刚才四肢沉重的感觉散去,力气重新回满身体。她手指试着曲张几下,伸手撑起自己的身子,感觉到鼻下的温热,伸手擦了一把,看见自己手上的血迹,愣了一下:“怎么还流鼻血了?”

    “你到底怎么回事?”柳色新见她好像确实没事了,这才放开手,直起身子坐回位置上,皱着眉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平时能吃能睡的。”宁弄舟手忙脚乱从自己身上掏出云祥出门前塞给她的帕子,堵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道。

    柳色新看着她,抿着唇半天没有说话。

    前两日宁弄舟也晕倒过,那时候他还以为是宁弄舟被邓昭歌的尸体给吓着了,可现在她在马车上好好的,为何还会莫名其妙的晕倒,而且比上次晕倒更严重?

    宁弄舟还仰着头在止鼻血,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也丝毫没有在考虑自己到底为何会莫名其妙晕倒。

    柳色新叹了口气,把心里那个猜测按下,只当自己是杞人忧天。

    马车靠边停下,云晓不放心地探头进来,看见鼻尖血糊糊的宁弄舟吓了一跳:“小姐……”

    “我没事,血已经止住了,你看!”宁弄舟撤开手,果不其然,她的鼻血已经止住了,只是因为前面流得太多,如今干在了脸上,才看着有点吓人。

    “那……”云晓不放心,“还是折道先去医馆看一看吧,万一有什么事……”

    “没事的,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宁弄舟打断云晓催促道,“对了,出来有没有带多余的披风啊?我刚刚没注意,把披风给弄脏了。”

    “今天出来得及,没带。”云晓抱歉地说。

    “那抓紧去宰相府,别再耽搁时间了。”宁弄舟挥了挥手催促。

    云晓虽然不放心,却也不好忤逆她,只好重新驾马启程。

    宁弄舟用帕子试图将披风上的血污擦去,却无果。柳色新顺着她的动作看去,这才发现两人穿得披风及其相似,甚至像是配套的款式。

    宁弄舟察觉到他的目光,她可还没忘记自己和柳色新穿的是情侣装,心虚地结巴着:“干……干什么?”

    “没什么,你穿这件挺好看的。”柳色新破天荒真心实意地夸了她一句。

    她长相其实长得冷艳,眼角微微上挑没入鬓边,嘴唇又薄,看着谁都像自带三分冷意。但她一双眼却是一汪活水点睛,将那原本冷硬的容貌诠释得生动起来,像是刚开化的春水。

    裹在这件披风里,她看起来好像他爹出公差回来时给娘带的瓷娃娃,处处透着精心雕琢的精致,眼里还沁满了笑。

    柳色新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宁弄舟盯了太久,有些狼狈地移开眼,脸上可疑地泛起点红色。

    宁弄舟眨了眨眼,只以为他在反讽她和他穿了一样的衣服,闷闷地道:“知道啦,以后不穿了。”

    不穿了?柳色新困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何他难得夸她一句,她却以后再也不愿意穿了。

    她(他)果然很嫌弃我。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道。

    为了不打草惊蛇,宁弄舟嘱咐云晓将车停得远了些,绕着宰相府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无人把守的小门。

    准确地说是个狗洞。

    “齐娘子真的会从这个狗洞钻出来吗?”宁弄舟看着那个洞,抽了抽嘴角。

    柳色新皱了皱眉,他也觉得齐娘子一个大家闺秀,不应至此。可两人来不及提前备好帖子,齐大人又因为最近的事情,总是闭门谢客,两人就算想进去看着齐娘子,也没有这个机会,只好在外头蹲着。

    云晓轻功好,宁弄舟派她偷偷潜进府里,盯着齐娘子,自己则在狗洞外着急地等待着。

    两人等了好一会儿,卖糖葫芦的摊贩都来回走了好几遭,云晓终于从府里出来,闪身到宁弄舟身边轻声道:“齐娘子已经遣开众人,朝着这边来了。”

    宁弄舟和柳色新连忙躲起来掩盖身形,只偷偷看着。没过多会儿,墙上飞过来一个包裹,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从那洞里钻出来,捡起包裹,确认四下无人后,便戴了面纱巾,低着头快步走了。

    “我们跟上,看看她到底要去何处。”宁弄舟没有将她拦住,只跟在她身后偷偷走着。

    “你怀疑流云的失踪和她是一伙人所为?”柳色新问道。

    宁弄舟点点头,她心里还记挂着失踪的流云,何况齐娘子失踪前的情况和流云很像,万一可以跟着齐娘子钓出来背后的人呢?

    谁知齐娘子似乎很警觉,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看,宁弄舟与柳色新连忙隐了身形,谁知再伸头看时,齐娘子居然不见了。

    “人呢?”宁弄舟着急道。

    “杀人啦!救命啊!”她身侧的小巷子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柳色新和云晓俱是神色一紧,挡在宁弄舟身前,谁知宁弄舟愣了一下,忽然不管不顾地推开二人,朝那个小巷子跑去。

    柳色新心一紧,没拦住她

    巷子里杀伐已经褪尽,桌椅被砍成碎片,晾衣服的竹竿折成好几段躺在地上,上面凌乱地盖着各式各样的布匹。

    柳色新和云晓追上宁弄舟后,只见她呆愣地瘫在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身边,哆哆嗦嗦地要掀开那张面纱,去探她的鼻息。

    尸体还在汩汩向外冒血,显然刚死不久,可身上不知挨了多少刀,脖子都被砍断了一半,已经没救了。

    柳色新抓住宁弄舟的手腕,制止住她的动作。

    “柳色新,”宁弄舟抬起头,眨了眨眼,两行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从她眼角滑落下来,“她怎么,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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