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希沅轻笑一声,看着云筝丝毫不怯:“以你对盛元帝的了解,你觉得他会为民计,选一位明君来接自己的班,还是为己计,选一位昏君来衬托?”

    云筝不说话了,他与当今圣上相处十九年,思虑君心十九年,怎会不知他的选择,若不是忽然有了什么良知,那往后的盛元君主,定是无才无德。

    云筝没有再说什么,准备起身离去。

    玉希沅不管,只自顾自道:“那云筝看来就是有答案了?是后者吧 。”

    云筝刚起身了一半,不知怎的,又僵在了原处。

    云筝不动声色地坐下:“你想做什么?”

    玉希沅看着近处的茶盏,最终还是做了最不想做的事情:“你可知,几位皇子中,背后有人撑着的有许多,可圣上的口风却是严密得极,谁都不知道他最后的选择,那你便还有希望。我不喜朝堂纷争,阿爹也不喜徒有其表的安和,可就是我玉家再不露锋芒,这宫里可能容得下?”

    云筝还是不言,想到之前盛元帝的话,不知怎的,就有些心虚了。

    玉希沅接下来的话云筝猜到了,果然,玉家没有等闲之辈。

    “我知晓,或许在几月里吧,或许就在明天,盛元帝定是要寻个缘由,除我玉家之大患,阿爹觉得就这么相安无事便好,可我想计较一番,你若得储位,得民心,得大政,我玉家之难可解,所有人都会没事。”

    云筝思绪归还,觉得玉希沅虽然聪明,可还是没看到远景:“若是在我得到储位之前,盛元帝先行除其忧,且,你也知晓,圣上之选,约莫会是他人,若是玉家助我,只会死得更快。”

    玉希沅不是没想到这些,可没有其它法子了,总不能真得做个反贼,去倾覆政权吧,阿爹不会想要,阿随不会想要,希和不会想要,她……也不想要,都是想在铁笼外的人,怎么甘心走进四方之牢?

    “我想赌一把。”

    云筝呵笑一声,心里幻想着要真是这么容易多好:“若是圣上当真哪日忽然清醒,我就是背后无权无势,只一方荒地,我也能走到那里,至于玉家,他也不会再有打算,只是可惜,这样的事,机会太过渺茫,你我言论,也太过轻巧。”

    玉希沅道:“赌局嘛,总有输赢,只不过这次我们赢的机会很小,赌的是生死,可若是有神明眷顾呢?偏就让我赌赢了,那我若不一试,岂不可惜?”

    十多岁的年纪,总要去闯一趟,待到云不遮日月有圆,总是星有满目心清明。

    ……

    玉希和与云锦很快就到了洛家,在门前就见到了洛长和玉随。

    玉随见了玉希和,惊喜地跑过来:“姐姐!你怎么过来了,我还想着去找你们呢!”转头又看到了云锦,马上就道一声好:“云锦哥哥!”

    洛长听玉随喊哥,有点陌生,又有点不平衡,他先是问了二人好,然后……

    “你怎么叫人就是叫哥,我不是也比你大吗?!”

    很好,又是这个问题,云锦有点尴尬,只能不说话,浅带着笑,看着远处的云海,想回个头看看玉希和吧,还是忍住了,现在看,有点像嘲讽。

    而玉希和只是笑笑,低头看着地面,心里穿过了一阵苦涩,环绕在周身,不能远去。

    而玉随呢,没有那么多心思:“因为我跟云锦哥哥不熟啊。”

    洛长:“……”你当着人面,说跟人不熟?

    玉希和觉得有些好笑,但笑不出来。

    好在云锦心大:“没事儿,不熟正常,我跟你也不熟。”

    好了,换成玉随尴尬了,心里还在控诉自己刚刚为什么嘴快。

    最终,他们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准备去在这存安赫赫有名的四时门,据洛长来说,四时门是欢好之地——青楼。而据玉随其言,这只不过是个玩乐之处,有美酒佳肴。

    于是又发生了一场争执,最后还是敲定了,要去四时门,因玉随之言——那里有存安最好的、乃至整个盛元最好的梨花酿。

    ……

    而彼时虚镜外,又有了麻烦。

    “长老!”有一道身影从牵月阁厅堂外跑进来:“我族与风族边界有异,我族子民于边界五里内尽数着道,被施风族禁术——千丝引!”

    初婵听言,摁下焦急之头绪,赶紧便道:“召集牵月阁长老,在议平堂集结!”

    长老尽数纷纷而至,初婵还未开口,底下就已是焦头烂额的声音此起彼伏了。

    “初婵长老,这当初您当这阁主之位时,可是没有过这等烦心事的啊,这希和阁主即位不过一载,就生了这等大祸啊!这……唉!”

    初婵终于没沉默了:“七穹长老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对我们阁主有什么意见吗?莫忘了,她是天生的月族之主,长老此言,需慎!”

    七穹长老,执掌财运之邪,尤其势利,见趋势可上,便就赞叹不绝,见走下坡路,便第一个言不是。至于是怎么当上牵月阁长老的……

    神鬼邪的面貌都是以自己的心意为主,但大多都是在自己修成法力时的那个年纪的样子,且在修成法力之前,他们也只同凡人之躯一般。

    从七穹那花白的头发和满脸的皱纹便知晓,他在差不多年至花甲的年纪才修成法力。偏偏他在未修成法力的时候,他与当时那位九月初九生辰的邪主相识,还是至交好友,后来修成法力,又去了牵月阁,法力呢,毕竟还是花了那么久时间的,还是尚可,当时那位牵月阁主便就让他进来了,后来他就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熬了……二百年吧,终于当上了长老。

    导致他在这些个长老里头是资历最深的。

    有长老已经出来劝和了,毕竟此间事大,不可争执于这等小事上。

    七穹好不容易停下了刚刚的言论,听初婵问各长老对于与风族边界之事的看法,他又开口了:“这还用问吗?在风族边界,用风族禁术,伤我族族人,且此类禁术非是法力已经是到那云端的神鬼邪不可驱动,明摆着就是那位风族阁主啊!”

    眼见初婵又要开骂了,余下长老又纷纷来劝和:“七穹长老,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这结果未明,不好论断吧。”

    七穹呵笑一声,正要出言嘲讽,初婵忍不了了:“是那一界之主蠢,还是你蠢,用自己独创的法术,在自族与他族边界,行此龌龊事?再言,他现在身在虚镜,他怎么施术?”

    是的,千丝引乃是落长在前几年所制,中其术者,有思绪可言论,却无自由可言,只由施术者支配其行,制之,不过是想着去逗逗一个人间稚童罢了,只是没想到威力甚猛,只得纳入禁术之列。

    七穹感觉有点被侮辱,放不下架子:“那谁知道他不是故意为之?或者说,他可能是留了后手呢?”

    长老里另一位和初婵希和一样看不惯七穹的长老站出来了:“那看来应该是初婵长老说的后者了。”言下之意:你蠢。

    这场商论还是不善而终,希和正在度虚镜,不可强行出镜,初婵只好代之,前往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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