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爷爷,不要……”

    苏月见苍白的脸色满是不安和惊恐,额间布满热汗,她挣扎着坐了起来。

    由于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苏月见发出“嘶”的一声。

    “醒了?”坐在床榻边发呆的黄玄明立马凑了过去。

    苏月见全身提起防备,右手已经悄悄的摸向藏在腰间的银针,却发现身上的东西都被换掉了。

    苏月见的心里咯噔一下,立即将手摸向发髻处,那里面也藏着银针,准备和对方来个鱼死网破之际,黄玄明笑嘻嘻的再一次开口,“姑娘,看清楚,是我”。

    黄玄明说完,又往苏月见的视线前凑近。

    苏月见撑起眼帘,看清说话的人之后,心里不自觉的卸下一丝防备。

    “是我救的你,不用谢。”黄玄明说完,就开始吩咐下人去拿吃食,随后又坐到了床榻边。

    “多谢。”苏月见忍着伤口的痛,吃力的掀开被子,谁知这一用力,青白色的上衣便被渗出的鲜血染红。

    “别动,你的伤口虽未贯穿整体,可也是极其深的,这里的医者不敢缝合,只是止住了血,你这一动又出血了。”

    苏月见垂眸,见上衣上的鲜血,她虚弱的开口,“劳烦为我端来一盆温水即可。”

    “好。”黄玄明知晓,她这是要为自己缝合伤口,也就只有她有这样的医术了。

    黄玄明吩咐了人端进温水,随后看了看苏月见,她一个人会不会不方便?

    也不知后背有没有伤到,伤到底有多重?

    黄玄明的中指勾了勾手掌心,他有些局促,“要不要叫婢女进来帮你?”

    “不必。”

    见苏月见拒绝,黄玄明只好走出卧室,婢女关闭房门后,他坐到准备好的梨木椅上,耐心的等待苏月见。

    苏月见解开上衣,看到了这刀伤,她轻笑了一声,那个杀她的黑衣人不知,她的心脏天生偏下,这个位置若是别人早就一命呜呼了吧!

    不然她哪里还能忍着痛坐在这里?

    苏月见收敛起那抹笑意,随后带上消过毒的手套,快速将伤口清理消毒了一遍,随后从系统里拿出缝合伤口用的工具,又打下一针麻醉,等了一会,她才开始缝合。

    由于打了麻醉,也并无痛感,很快便缝合好了伤口。

    苏月见贴上最后的纱布膏药,穿好上衣,这才打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黄玄明便带着人端了吃食进来,“你吃点流食吧?”

    苏月见朝黄玄明摇了摇头,随后开口,“请问,我身上的东西在哪里?还请交还。”

    “嗯,就在这里。”黄玄明指向床边的柜子,“你的衣服是婢女给你换的,还有这些都已浆洗过,都在这里。”

    苏月见走到柜子前,将那个香囊还有银针,都抄在手里,“多谢,之前我也救了你一命,我们的功劳算是互相低过。”

    苏月见说完,拿着东西,直接走出卧室。

    黄玄明跨步,拦在苏月见的面前,“你伤势严重,要去哪里?”

    “再说,你家中也,现在回去怕是不妥。”

    苏月见正是怕那些人要是发现自己没有死,查到这里来,那她岂不是害了这位兄台。

    苏月见想起家中,心里一阵闷痛,“我们素昧平生,不用你管。”

    “你家中长者我已救出,并未被大火吞噬,他就在后面。”

    苏月见看着走向后院的黄玄明,她紧跟了过去,推开房门的瞬间,苏月见冲了进去,她看着被白布覆盖的苏川柏,她颤抖双手揭开那张单薄的白布,看到苏川柏惨白面孔的那一瞬间,苏月见的泪水夺眶而出。

    “爷爷……”苏月见的手掌轻轻的抚上苏川柏的脸颊,他此刻的面容不算安详,却带着从前的慈祥模样。

    “你爷爷身上的伤口,和你的一模一样,这样的招式,本朝极其少见。”黄玄明顿了顿,“该是异邦的武功。”

    苏月见知道爷爷从来都是仁心仁术,不知救助过多少穷苦人家,也未和什么异邦的人打过交道,更别说会惹上这种杀身之祸的事情。

    苏月见想不明白,只是想到每年都会与爷爷相见的那个人,而爷爷便是在与那人相见的日子里丧命的。

    苏月见攥着手里的香囊,将香囊递到黄玄明的面前,“如果我没猜错,兄台该是皇亲国戚的身份。”

    “请问,这样的料子,你可见过?”

    黄玄明垂眸,他在昨夜就看过了这个香囊,“这个料子,也不是本国所有之物,就连皇亲国戚,也不是随意可得的,”黄玄明顿了顿,“除了贡品,就是只有皇帝才能得到。”

    苏月见收起香囊,“那皇帝若是得了这种稀罕料子,会不会赏给皇亲国戚,或者大臣之类的。”

    “会。”黄玄明点了点头,当今皇帝又不抠,赏赐是时常的事情,只不过这块料子的花样,他还真没有见过。

    “但这样稀罕的花样,一般也只会赏给重臣或者后宫。”

    苏月见垂眸,随后收起手里的香囊,她缓缓抬手,将白布盖回苏川柏的身上。

    “可否帮我一个忙,借我几个手下,还有一点银子,我好安葬了爷爷。”

    苏月见知道爷爷早就为她有在钱庄存了一大笔的银票,可她现在若是前往钱庄提钱的话。

    那个人的实力一定很大,一定会被发现的。

    “没问题。”黄玄明知晓苏月见现在的困境,所以早在昨夜便吩咐了人去香山寻了一块风水宝地,“就在香山那里。”

    “不,太过显眼了。”苏月见落下一滴泪,“就埋在附近的小山坳里就好。”

    黄玄明知晓苏月见的顾虑,可这位苏川柏不说是从前在名声最鼎盛时从太医院退出,就是从太医院退出后,在民间更是悬壶济世。

    现在这样的死因不明,还这样草草收殓了,不是太过憋屈了?

    他虽觉得不妥,可苏月见是苏川柏的亲孙女,他也不好越过了她。

    黄玄明只好吩咐了人,到附近买了一副普通棺木,又找了李将军为他留下的侍卫。

    就这样,将苏川柏简单的安葬在小山坳里,就连墓碑都没有留名,只留一座无名坟。

    苏月见重重磕了几个响头,不同于刚才的悲伤,此时她的眼神很是平静,不见了之前在山上见到犹如星星一般光亮的眼睛,此时她身上的气息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感觉。

    黄玄明见苏月见一滴眼泪都没有,更加肯定了心里对苏月见此时情绪的评价。

    可他却因为她的这种坚强,感到莫名的心疼。

    苏月见起身,看着满目青山翠绿里,只遗这一座孤坟,她眼里的茫然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决绝。

    苏月见垂眸,收敛起情绪,随后将早就写好的欠条递给黄玄明,“感谢兄台,这是我写下的欠条,来者必定十倍奉还。”

    黄玄明见状,莫名的泛起一丝委屈?

    他心里闪过一丝暗惊,他为何会感到委屈?

    就因为她要还他的钱?

    可欠债还欠,是天经地义,这还是他那位现在不知在哪里游玩的姐姐告诉他的。

    黄玄明想到这里,只好姗姗然的收下那张欠条。

    “在此别过,告辞。”

    “你要去哪里?你现在若是出现,该是还很危险。”黄玄明拦住苏月见的去路,他不想就这样放苏月见离开,想让他在自己的身边。

    “兄台管的未免太多了些。”苏月见抚开黄玄明悬在半空中的手臂,随后抬脚离开。

    “我知道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我的身份远比你想象的还要高出许多。”黄玄明只从看到苏月见的伤口和自己遇刺的伤口一模一样,他觉得苏川柏被莫名杀害,绝对不是偶然,倒像是筹谋已久的事情。

    “就算你是皇帝又如何?要是杀人的是你的至亲,难道你还能大义灭亲?”苏月见语气满是嘲讽。

    她现在谁也不会信任,这仇她必须亲手去报。

    黄玄明愣在原地,不明白苏月见为何突然满身竖起了尖刺。

    再说,除了阿姐,他也没什么至亲了?

    他当然能够“大义灭亲”了。

    “当然能。”黄玄明说得信誓旦旦。

    苏月见抬眸,她那双美丽的凤眼飘过黄玄明俊逸的脸庞,视线落在他坚定磊落的眼神里。

    苏月见竖起在心脏外的高墙好像掉落了一块砖,很快,她又将那块掉落的砖头捞起,又重新砌了回去。

    苏月见缓缓抬手,想要拍拍黄玄明的肩膀以示感谢,谁知道一抬手,伤口就痛了起来。

    伤口的痛唤醒了苏月见一时的感动,她悄无声息的收回虚抬的手。

    苏月见捂住伤口,见落日黄昏,再不找个地方栖身,夜里便要流落街头,那她就更加危险了。

    苏月见看了看黄玄明,然后不再开口,径自离开了这坐小山。

    苏月见盘算了一会,还是觉得去香山半腰上的那种茅草屋里比较妥当。

    现在知晓了那位兄台和那位将军不是什么坏人,那她去那里,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苏月见也不敢走官道,只有在山间的小路穿梭,一路披荆斩棘,这才好不容易到达半山腰上的那座茅草屋前。

    苏月见捂着伤口站在茅草屋前,发现茅草屋那扇有些漏风的木门已经被修理安妥,就连那些窗户,也是被修葺了一番。

    只是这门上,多了一把不属于她的枷锁。

    苏月见就差破口大骂,“修理就修理,你上的什么锁?又不是你家!”

    苏月见说完,从系统里拿出一把锤子,准备破锁进入的时候,看到锁头绑了一个小竹筒,竹筒里放着一把钥匙。

    苏月见麻利丢掉手里锤子,拿出竹筒里的钥匙,打开门上的锁,随后迈进茅草屋。

    四周幽静,苏月见重重舒了一口气,满身的戒备在此刻有所松懈,她抽出一把小刀,撕下一布条,将小刀紧紧的绑在手里握住,最后带着一丝疲惫不堪的警惕,体力不支的的倒在了木塌上,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沉睡间,一个身影悄无声息从窗台跳进了茅草屋里,安静的坐在苏月见的草铺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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