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调查她？
他们那些人，哪个没查过？
能查点儿什么？
抛妻弃子自食恶果的爹，偏执疯狂入住精神病院的爸，软弱糊涂的奶奶，破碎的家？
脑海里忽然冒出个穿越前的古早冷笑话，叶漪白被自己逗笑了。
对孟家动手的是谁，她没查，打定主意就是不知道不领情。往承宁走了一趟，她都要把这事给忘了，今天被人提了，才记起来。
程家，这着实让她意外。
那可是连顾晟远所在的顾家、蒋维世所在的蒋家，都远远不如，执上京世家牛耳的家族。能推动程家对同为世家的孟家下狠手，那个人在程家的地位绝对不低。
印象中，她打过交道的人里，可没有姓程的。
书房内，叶漪白仰在办公椅上，问识微：“我和程家相关的人有过接触吗？”
片刻后，识微给出了回答：“您住院第三天上午，警方去见您的人中有一位Alpha女警，她叫杨芸芸，是程家当代家主程晏清的表妹。”
嚯，还真有，还是这么个大人物！
叶漪白愣了一下，想起那个从一进病房门就盯着自己不放，眼里满满的惊叹与痴迷，明显是个究极颜控的女警。
是她吗？
时间上倒是刚好凑的上，是说的过去的。但……
没有任何交情，甚至连对话都没有过，单纯的对于美色的欣赏，能让她做到这种程度吗？
况且，她终归只是程家家主的表妹，姓杨不姓程，能主导程家的动向吗？
退一万步说，她做了警察，多半对商业上的事情没什么话语权，又如何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说服程家？
不是她。
那又会是谁？叶漪白思索着。
当然，她可以让识微去查，不过……难得生出了些兴趣，直接翻答案就没意思了。
对了！
她忽地想起另外一件事，坐直了身子，拿起手机。
出院的第二天，她接到主治医生的电话，说要为她介绍一位圣手调养身体。当时她准备回承宁暂时婉拒了，过后，医生却主动将要介绍的那位大佬的地址和联络方式发给了她。
如今想来，这事从开始就透着蹊跷。
季晴那天取笑她，意思是她吃了颜值红利，连素昧平生的人都愿意为她付出心思，可要真是如此，她办理出院的时候，医生怎么连提都未曾提过这件事？
被拒之后还主动把信息都发过来，这要不是知道对面是谁，都得怀疑是不是搞诈骗的了！
所以，她本来对那位所谓的圣手大佬还有些期待，后来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当回事了。
倘若，这件事是真的……
要真正治病，找最好的医生，得去医院。要调养身体，最好的医生会在哪儿？不是医院，而是权贵身边！
程家人，还是地位不低的程家人，算权贵吗？
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叶漪白调出通话记录，找到自己的那位主治医生，拨通了电话：
“您好，我叫叶漪白，进两个月前在您那儿住过院，您还有印象吗？”
“对，您说要为我介绍一位圣手，只是我当时不巧有其他事，所以……是的，您后来把那位的联络方式发给我了。对，我现在回上京了。”
“方便的话，我做东，可不可以请您出面，邀请那位见一见。我自己贸然登门的话，实在有些冒昧。”
**********
“先生，叶小姐要请林老见面。”席乔又双叒叕来到程家主面前。
“嗯？”程晏清蓦地抬眼，“她怎么说的？”
“她联系了之前的医生，说自己做东，请他出面邀请林老。”席乔回道，“医生不敢自作主张，含糊过去了，您看……”
“答应她。”程晏清毫不犹豫，“那个医生，你和他交待明白，别说漏了，林老那边我亲自去说。”
席乔离开时，他又嘱咐一句：“时间地点定了提前告诉我，把那天的日程空出来。”
日程空出来，程先生这是总算是要去见她了？
席乔心中沧桑叹气。
开始受命处理叶小姐相关事务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是天子亲命的锦衣卫，现在感觉越来越像贴身的太监总管。
你们之前的弯弯绕绕，就非得拉一个人在中间旁观吗？
在席乔的运作下，一切进行的很顺利，直到……
距离预定的时间还剩不到一个小时，从程氏总部到叶小姐订下的私房菜，不堵车的情况下需要半小时到四十分钟。不出意外的话，程先生这时应当已经出发了。
程氏总部，董事长办公室内，席乔站在桌前，望着端坐对面八风不动的程先生，脑子里充满了问号。
程先生正在看一份文件，右手捏着纸张一角，几乎要捏出褶皱来，仿佛遇到了十分难解的问题。
但……席乔分明地记得，程先生昨夜加班一直到东方既白，把需要处理的文件都处理掉了，就为腾出今天白天的时间。
所以您现在是怎么个意思？席乔不得不提醒：“先生，叶小姐那边……”
程晏清放下手中的文件，盯着墙上的时间看了几秒，终于重重吐了口气：“和林老说一声，我就不过去了。”
哪怕席乔有所预料，这一刻仍旧无语至极。
不敢多问，不敢多说，默默地退出来，给林老打电话。然后，席乔觉得此情此景好像有点熟悉。
什么时候见过呢？他努力回想着。
哦，对了，之前叶小姐住院，程先生专程去医院，到了住院部大楼下，犹豫了好一阵儿，最后也没上去。
这……这还是那个素来行事果决雷厉风行的程先生吗？
爱情这东西真是可怕得很啊！
只看席乔临走时的神情，程晏清岂能想不到他心里会腹诽些什么？
两次临阵脱逃，实在是狼狈。
怂成这个样子，别说席乔，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
他本来没想过要通过林老与她相识。让人引荐林老给她那会儿，她正处在高度警惕的时候，便是与她见一面，也很难建立起联系，甚至引起她的防备。
之后她回承宁，一走就是近两个月，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觉得她大抵是把这事忘了。哪怕忧心她的身体，他也只能等她回来，与她正式结识之后再说。
未曾想不等他先做点什么，她竟然重新捡起这档子事。那天席乔和他一说，他恍然发觉，隔了这么长时间，这或许是一个好的时机。
程晏清难堪地抬起手，挡住遮住自己的眼睛。
悔不该太早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以至于有大把的空闲时间胡思乱想。
从清晨到现在，漫长的等待中，他不自觉地生出担忧。
闻喻的身份掩饰做得足够精妙，仍旧没能瞒过她的眼睛，那，他安排的这次见面，能瞒得过吗？
很难。
季晴曾经说过的话在他脑海中浮现：
“她喜欢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没人摸得清楚，我也不行，不过，她不喜欢什么样的人，不少人都知道。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处心积虑算计她的人。”
他这是不是算计暂且不说，处心积虑是一定了……
她若当真看透了这些，会是什么反应？
是反感不悦，生气恼火，还是……程晏清想象不来，反正不大可能是欣然无事。
她要只是不高兴，他怕，也不怕。
比起她对他有成见，他更怕的是她心存芥蒂，不肯就医，反而耽搁了身体。
哪怕有丝毫可能性，他都不愿冒这个险。索性，这次就算了，原来也是计划外的机会。
至于在下属面前反复丢脸……
反正，和叶漪白有关的事情上，他总是踟蹰徘徊进退失度的。他自己都习惯了，别人也应该习惯才对。
程晏清苦笑自嘲。
**********
见面交流十分融洽。
送走了医生，和那位圣手林融老先生，叶漪白回到家。
数个小时之后，她收到了林老先生发来的为期一月一个疗程的药方、食谱，以及锻炼方案。
打印机在识微的控制下吞吐着纸张，叶漪白单手托腮在发呆。
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她满以为，今天能见到那个程家人的。然而没有，他没有出现，哪怕连隐藏一旁寻隙看她一眼都没有……
这可奇了！他在背后做了这么多，难道真就是单纯做慈善来的？
叶漪白纳闷儿极了。她很久没有遇见过这种，让她发自内心感到疑惑的事了。
“主人是在思考，这一切是谁推动的吗？”识微的声音忽然想起。
“嘘！”叶漪白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知道你知道，但你不准告诉我。”
难得被这样一种情绪包裹，乃至于隐约体会到些乐趣，怎么能轻易打破呢？总得多沉浸一阵儿才行。
“你一天不露面，我就一天当什么都不知道，绝不追根究底，看你能忍到什么程度。”就不信你还能如何沉得住气。
把打印出来的药方食谱装订好，她低声自语道。
叶漪白说这话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居然自打脸了。
接下来整整一个月，她一个疗程的服药加食疗结束了，都没有等到想要的结果。
如果不是通过识微确认，确实是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她几乎以为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抛开这个，她的治疗倒是颇见成效，明显感觉精力充盈许多。
当然，按照林老先生的说法，这不是说药效有多好，而是她的体质实在太差，往后继续调养，就得是一点一点的改变，很难再有这么显著的成效了。
第二个疗程过半，叶漪白依旧没等到那个程家人的出现，反而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时间已经走进了秋天，白日里，秋老虎的威力不弱于盛夏，到了晚上，就能感觉到明显的凉意。
重新捡起未完结的小说后，她一直日更不辍，这天晚上照例更新一章后，她起身关窗准备洗漱休息，忽然听见手机信息声。
打开一看，是小说网站的编辑——
恢复更新后，编辑便通过站内短信反复联系她，她如今与前几年想法不同，想着签约也未尝不可，就加了他的联络方式。
商定合同签约后有一阵子了，编辑找她的时候不多，这个点儿更是头一次。她随手拨了个语音过去问：“找我什么事？”
“咦，你主动打给我的？”
编辑惊讶一句，才想起说正事：“你上一本书不是卖过影视版权吗？现在要立项了，版权方找你联系不上，找到网站了。”
说着他又忍不住抱怨：“之前的编辑加你的球球，后来联系不到你，现在版权合同上留的手机号也打不通，找你可真费劲。”
叶漪白想了一下才记起，她上A大时入学登记写的是那个号，预料到肯定会被泄露出去，早就作废不用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版权都卖出去了，随便他们怎么拍，还找我干什么。”叶漪白问，“只是想我这个原作者一起宣发的话，用不了这么急吧？”
“这个我帮你问过了，应该是和剧本有关系，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编辑回道，“这样，给我一个能联系到你的手机号，让他们直接和你联系。”
“或者我把他们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你找他们也行。”
“不用了。”叶漪白想也没想，断然拒绝，“你和他们说，我对编剧一窍不通，找我没什么必要。”
“啊？”
编辑愣了。别的作者巴不得能亲手改编自己的书，即便希望不大也会尽力争取，怎么这位这么特立独行，送上门的机会都弃如敝履？
“你就不想还原自己的剧情吗？你就不怕他们乱改？”编辑困惑地问。
“书是书，剧是剧，载体不同，本来也不可能完全还原。乱不乱改的，还指望同人超原作吗？”
别说她不懂编剧，就是懂又能如何呢？就娱乐圈那多少年如一日的IP改编剧的水准，难道是因为缺乏靠谱的编剧吗？
签了影视版权合同那天起，叶漪白就没指望过什么。
他们那些人，哪个没查过？
能查点儿什么？
抛妻弃子自食恶果的爹，偏执疯狂入住精神病院的爸，软弱糊涂的奶奶，破碎的家？
脑海里忽然冒出个穿越前的古早冷笑话，叶漪白被自己逗笑了。
对孟家动手的是谁，她没查，打定主意就是不知道不领情。往承宁走了一趟，她都要把这事给忘了，今天被人提了，才记起来。
程家，这着实让她意外。
那可是连顾晟远所在的顾家、蒋维世所在的蒋家，都远远不如，执上京世家牛耳的家族。能推动程家对同为世家的孟家下狠手，那个人在程家的地位绝对不低。
印象中，她打过交道的人里，可没有姓程的。
书房内，叶漪白仰在办公椅上，问识微：“我和程家相关的人有过接触吗？”
片刻后，识微给出了回答：“您住院第三天上午，警方去见您的人中有一位Alpha女警，她叫杨芸芸，是程家当代家主程晏清的表妹。”
嚯，还真有，还是这么个大人物！
叶漪白愣了一下，想起那个从一进病房门就盯着自己不放，眼里满满的惊叹与痴迷，明显是个究极颜控的女警。
是她吗？
时间上倒是刚好凑的上，是说的过去的。但……
没有任何交情，甚至连对话都没有过，单纯的对于美色的欣赏，能让她做到这种程度吗？
况且，她终归只是程家家主的表妹，姓杨不姓程，能主导程家的动向吗？
退一万步说，她做了警察，多半对商业上的事情没什么话语权，又如何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说服程家？
不是她。
那又会是谁？叶漪白思索着。
当然，她可以让识微去查，不过……难得生出了些兴趣，直接翻答案就没意思了。
对了！
她忽地想起另外一件事，坐直了身子，拿起手机。
出院的第二天，她接到主治医生的电话，说要为她介绍一位圣手调养身体。当时她准备回承宁暂时婉拒了，过后，医生却主动将要介绍的那位大佬的地址和联络方式发给了她。
如今想来，这事从开始就透着蹊跷。
季晴那天取笑她，意思是她吃了颜值红利，连素昧平生的人都愿意为她付出心思，可要真是如此，她办理出院的时候，医生怎么连提都未曾提过这件事？
被拒之后还主动把信息都发过来，这要不是知道对面是谁，都得怀疑是不是搞诈骗的了！
所以，她本来对那位所谓的圣手大佬还有些期待，后来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当回事了。
倘若，这件事是真的……
要真正治病，找最好的医生，得去医院。要调养身体，最好的医生会在哪儿？不是医院，而是权贵身边！
程家人，还是地位不低的程家人，算权贵吗？
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叶漪白调出通话记录，找到自己的那位主治医生，拨通了电话：
“您好，我叫叶漪白，进两个月前在您那儿住过院，您还有印象吗？”
“对，您说要为我介绍一位圣手，只是我当时不巧有其他事，所以……是的，您后来把那位的联络方式发给我了。对，我现在回上京了。”
“方便的话，我做东，可不可以请您出面，邀请那位见一见。我自己贸然登门的话，实在有些冒昧。”
**********
“先生，叶小姐要请林老见面。”席乔又双叒叕来到程家主面前。
“嗯？”程晏清蓦地抬眼，“她怎么说的？”
“她联系了之前的医生，说自己做东，请他出面邀请林老。”席乔回道，“医生不敢自作主张，含糊过去了，您看……”
“答应她。”程晏清毫不犹豫，“那个医生，你和他交待明白，别说漏了，林老那边我亲自去说。”
席乔离开时，他又嘱咐一句：“时间地点定了提前告诉我，把那天的日程空出来。”
日程空出来，程先生这是总算是要去见她了？
席乔心中沧桑叹气。
开始受命处理叶小姐相关事务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是天子亲命的锦衣卫，现在感觉越来越像贴身的太监总管。
你们之前的弯弯绕绕，就非得拉一个人在中间旁观吗？
在席乔的运作下，一切进行的很顺利，直到……
距离预定的时间还剩不到一个小时，从程氏总部到叶小姐订下的私房菜，不堵车的情况下需要半小时到四十分钟。不出意外的话，程先生这时应当已经出发了。
程氏总部，董事长办公室内，席乔站在桌前，望着端坐对面八风不动的程先生，脑子里充满了问号。
程先生正在看一份文件，右手捏着纸张一角，几乎要捏出褶皱来，仿佛遇到了十分难解的问题。
但……席乔分明地记得，程先生昨夜加班一直到东方既白，把需要处理的文件都处理掉了，就为腾出今天白天的时间。
所以您现在是怎么个意思？席乔不得不提醒：“先生，叶小姐那边……”
程晏清放下手中的文件，盯着墙上的时间看了几秒，终于重重吐了口气：“和林老说一声，我就不过去了。”
哪怕席乔有所预料，这一刻仍旧无语至极。
不敢多问，不敢多说，默默地退出来，给林老打电话。然后，席乔觉得此情此景好像有点熟悉。
什么时候见过呢？他努力回想着。
哦，对了，之前叶小姐住院，程先生专程去医院，到了住院部大楼下，犹豫了好一阵儿，最后也没上去。
这……这还是那个素来行事果决雷厉风行的程先生吗？
爱情这东西真是可怕得很啊！
只看席乔临走时的神情，程晏清岂能想不到他心里会腹诽些什么？
两次临阵脱逃，实在是狼狈。
怂成这个样子，别说席乔，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
他本来没想过要通过林老与她相识。让人引荐林老给她那会儿，她正处在高度警惕的时候，便是与她见一面，也很难建立起联系，甚至引起她的防备。
之后她回承宁，一走就是近两个月，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觉得她大抵是把这事忘了。哪怕忧心她的身体，他也只能等她回来，与她正式结识之后再说。
未曾想不等他先做点什么，她竟然重新捡起这档子事。那天席乔和他一说，他恍然发觉，隔了这么长时间，这或许是一个好的时机。
程晏清难堪地抬起手，挡住遮住自己的眼睛。
悔不该太早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以至于有大把的空闲时间胡思乱想。
从清晨到现在，漫长的等待中，他不自觉地生出担忧。
闻喻的身份掩饰做得足够精妙，仍旧没能瞒过她的眼睛，那，他安排的这次见面，能瞒得过吗？
很难。
季晴曾经说过的话在他脑海中浮现：
“她喜欢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没人摸得清楚，我也不行，不过，她不喜欢什么样的人，不少人都知道。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处心积虑算计她的人。”
他这是不是算计暂且不说，处心积虑是一定了……
她若当真看透了这些，会是什么反应？
是反感不悦，生气恼火，还是……程晏清想象不来，反正不大可能是欣然无事。
她要只是不高兴，他怕，也不怕。
比起她对他有成见，他更怕的是她心存芥蒂，不肯就医，反而耽搁了身体。
哪怕有丝毫可能性，他都不愿冒这个险。索性，这次就算了，原来也是计划外的机会。
至于在下属面前反复丢脸……
反正，和叶漪白有关的事情上，他总是踟蹰徘徊进退失度的。他自己都习惯了，别人也应该习惯才对。
程晏清苦笑自嘲。
**********
见面交流十分融洽。
送走了医生，和那位圣手林融老先生，叶漪白回到家。
数个小时之后，她收到了林老先生发来的为期一月一个疗程的药方、食谱，以及锻炼方案。
打印机在识微的控制下吞吐着纸张，叶漪白单手托腮在发呆。
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她满以为，今天能见到那个程家人的。然而没有，他没有出现，哪怕连隐藏一旁寻隙看她一眼都没有……
这可奇了！他在背后做了这么多，难道真就是单纯做慈善来的？
叶漪白纳闷儿极了。她很久没有遇见过这种，让她发自内心感到疑惑的事了。
“主人是在思考，这一切是谁推动的吗？”识微的声音忽然想起。
“嘘！”叶漪白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知道你知道，但你不准告诉我。”
难得被这样一种情绪包裹，乃至于隐约体会到些乐趣，怎么能轻易打破呢？总得多沉浸一阵儿才行。
“你一天不露面，我就一天当什么都不知道，绝不追根究底，看你能忍到什么程度。”就不信你还能如何沉得住气。
把打印出来的药方食谱装订好，她低声自语道。
叶漪白说这话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居然自打脸了。
接下来整整一个月，她一个疗程的服药加食疗结束了，都没有等到想要的结果。
如果不是通过识微确认，确实是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她几乎以为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抛开这个，她的治疗倒是颇见成效，明显感觉精力充盈许多。
当然，按照林老先生的说法，这不是说药效有多好，而是她的体质实在太差，往后继续调养，就得是一点一点的改变，很难再有这么显著的成效了。
第二个疗程过半，叶漪白依旧没等到那个程家人的出现，反而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时间已经走进了秋天，白日里，秋老虎的威力不弱于盛夏，到了晚上，就能感觉到明显的凉意。
重新捡起未完结的小说后，她一直日更不辍，这天晚上照例更新一章后，她起身关窗准备洗漱休息，忽然听见手机信息声。
打开一看，是小说网站的编辑——
恢复更新后，编辑便通过站内短信反复联系她，她如今与前几年想法不同，想着签约也未尝不可，就加了他的联络方式。
商定合同签约后有一阵子了，编辑找她的时候不多，这个点儿更是头一次。她随手拨了个语音过去问：“找我什么事？”
“咦，你主动打给我的？”
编辑惊讶一句，才想起说正事：“你上一本书不是卖过影视版权吗？现在要立项了，版权方找你联系不上，找到网站了。”
说着他又忍不住抱怨：“之前的编辑加你的球球，后来联系不到你，现在版权合同上留的手机号也打不通，找你可真费劲。”
叶漪白想了一下才记起，她上A大时入学登记写的是那个号，预料到肯定会被泄露出去，早就作废不用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版权都卖出去了，随便他们怎么拍，还找我干什么。”叶漪白问，“只是想我这个原作者一起宣发的话，用不了这么急吧？”
“这个我帮你问过了，应该是和剧本有关系，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编辑回道，“这样，给我一个能联系到你的手机号，让他们直接和你联系。”
“或者我把他们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你找他们也行。”
“不用了。”叶漪白想也没想，断然拒绝，“你和他们说，我对编剧一窍不通，找我没什么必要。”
“啊？”
编辑愣了。别的作者巴不得能亲手改编自己的书，即便希望不大也会尽力争取，怎么这位这么特立独行，送上门的机会都弃如敝履？
“你就不想还原自己的剧情吗？你就不怕他们乱改？”编辑困惑地问。
“书是书，剧是剧，载体不同，本来也不可能完全还原。乱不乱改的，还指望同人超原作吗？”
别说她不懂编剧，就是懂又能如何呢？就娱乐圈那多少年如一日的IP改编剧的水准，难道是因为缺乏靠谱的编剧吗？
签了影视版权合同那天起，叶漪白就没指望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