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签完后,几人走出房间,唐幼并没有说要松口饶过骆家俊,骆肖强忍着怒气求唐幼,唐幼只说了句“先放周池,转钱给我,至于放骆家俊的事,最后再说。”骆母上去就给了一个巴掌,看来是真气急败坏了,唐幼只顿了一下随后便毫不犹豫打了回去,要比骆母打的还用力。

    唐幼:“你也想进去坐坐吗?如果是这个样子的话,我没有任何问题,随时恭候。”

    林晓雯气不过:“反了天了!你居然敢打长辈!”

    唐幼勾起唇,冷笑道:“对待良善之人使半点儿坏就是错,而对待心狠手辣恶毒之人拥有一点心善就是给自己招黑。对待你们这群垃圾,我觉得我不需要用什么好的方式。”

    唐泽站在后面小声说:“姐姐,你变了,变得让我有点不认识了。”

    这话一出,唐幼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一边用眼神上下打量,一边又嘲讽着唐泽:“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待在妈妈身后当胆小鬼呢?真是缩头乌龟啊!一点都配不上你这个名字,妈妈众星捧月的把你捧起来,用尽了心机手段,别说手足,就是至亲之人她都会为了你残害。妈妈发现自己儿子就是个窝囊废的时候,肯定很难过吧?”

    “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后悔也来不及了,看着我一步一步往上走,一步一步脱离你的控制,你着急了,害怕了,所以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试图控制住我,你看着吧,带着镣铐我也会跑的。”

    唐泽:“我们毕竟是你的家人,妈妈之前做的事情的确有点过了,可是也不至于撕破脸皮吧?”

    唐幼觉得可笑,她质问唐泽:“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越长大还越活回去了。至不至于撕破脸皮是我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妈妈以前说你是善良不屑和人争抢,照我看你不是善良,是懦弱,是怕死,是敌我不分。这是蠢,不是天真。别人夸你两句,你就飘上天了,还真当真了,看来还是把你养的太好了的缘故。看看你现在这副狗吃屎的样子,让人感觉到厌恶,以前的唐泽已经死了,现在的唐泽不过就是条又蠢又笨的毒蛇。”

    林晓雯冲上去扇了唐幼一个巴掌,语气歇斯底里:“你看看你现在样子,一点教养都没有!”

    唐幼平静地出奇,眼神一眼望不到尽头,戏谑、嘲讽、寒冷。片刻,唐幼一语道破她们的“王帝”梦,让林晓雯破防到在警局动手打人。

    朱宇燃推了一把林晓雯,“谁允许你打人了?”

    全场静默。

    唐幼并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盯着林晓雯看,但那感觉,就像是要窒息了一样。

    确认了猎物的毒蛇,用一种极其残忍且漫长的方式,将猎物缠绕窒息动弹不得,随即放掉猎物身上的血,让它感受生命一分一秒的流失。

    煎熬。

    死亡。

    挣扎后无果。

    林晓雯沉声:“我真是把你教成了一个怪物,一个冲着自己家人撕咬的怪物。”

    唐幼走进她,挑衅皱眉,刻意挑起事端:“家人?我的家人被你们一个害死了,一个快入狱了,你说的是哪一个?”

    “你……”

    “我很满意你们现在脸上的表情,这种表情是我期待了许久的。我这两天焦头烂额的,连觉都睡不着,这下也该让你们体验体验这种痛苦的滋味了,毕竟刀扎在谁身上谁才能感受到,不是吗?骆先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只要达到我全部的要求,我就可以骆家俊一条生路,当然,如果你反悔的话,我也不介意重头再来。渔翁得利做不到两败俱伤,还不容易吗?”唐幼拿起之前的那份合同,用力撕碎扔在了她们面前。

    零散地纸片掉落,不足轻重,却像巴掌落在众人脸上。

    好疼。

    看见唐幼他们要走,林晓雯却像发了疯般的冲向她拉扯着,唐幼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神凛冽,林晓雯想让她摔在前面的茶水桌上!

    唐幼忍无可忍,垂眸挑衅林晓雯:“我们走着瞧啊?”

    唐幼巧妙转到一边,林晓雯自己吃痛摔在茶水桌上,那边的人顿时忙乎起来,看见本该出现在唐幼身上的烫伤水泡在林晓雯的胳膊上,唐幼懒懒散散说了句:“连站都站不稳,妈妈下次还是带个轮椅吧,果然人老了,办事就是不中用。”

    唐幼和朱宇燃不再停留,林晓雯气急败坏在后面放声纵骂。

    无论那些话有多么恶心,唐幼此刻都不会在意,她的周池还在等着她一起回家。

    *

    在警局坐等周池出来的时候,朱宇燃斟酌着开口:“所以你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吗?”

    他到现在都无法相信唐幼做的这一系列的事情,这种事的风险是巨大的,如果骆家俊不上套怎么办?或者他们没来得及救下唐幼,她怎么办?但周池值得唐幼这样做。

    唐幼:“嗯。”

    唐幼:“如果周池进去了,那他这辈子就毁了。我没关系啊,不过就是被人拍了几张照片而已,周池说,女性的清白从来不在罗裙之下,所以……我故意激怒骆家俊,动手打了他,演了这么大一出戏,用这种方式和骆家能谈条件。”

    “你知道我今天看到骆家俊躺在床上,被爸爸妈妈围着吃东西是什么感受吗?”

    没有此先的嚣张跋扈和寸步不让,唐幼的眼圈红了起来,似乎刚才的气势汹汹都是一种伪装,一瞬之间疲态尽显。

    唐幼哽咽哭着说:“我的周池从来没有过,他一个……那么好那么好的人,却被他们毁了。入狱,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即使出来了,他也一辈子会被带上这个污点,被人瞧不起,就像老鼠一样只能在角落里暗黑无光的走,那种抬不起头的感觉我太深有体会了。此先他街坊邻居嫌弃他是个孤儿,没爸疼没妈爱的弃童,那种不善的言辞和眼神,我再也不想让他经历一遍了。”

    “明明我们没有做错什么,我们只是想要好好活下去,我们是什么很贱的人吗?是杀了人了,放了火了,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好人总受难,恶人总平安?”

    唐幼此刻的突然爆发,是朱宇燃从未想过的,因为之前的唐幼冷静又理智,看起来像没事人一样,他以为是她情绪稳定,其实不是。

    早就塌了。

    烂到不能再烂下去了。

    想起周池和骆家俊的截然不同的待遇,每想一下,就像是在刀尖上走过一遭。

    周池出来的时候,是被实习警察小姐姐带出来的,她沉默半晌最终开口:“那个小姑娘救了你。”

    周池此刻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旁边站着的秦亓别过头,前来接人的朱宇燃也是听到了这个大家闭口不谈的话题,尴尬的打岔:“哎嗨嗨,周池,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唐幼呢?”周池问:“唐幼在哪?怎么突然之间我就能出来了?”

    “……”

    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说。

    朱宇燃叹了口气,又结结巴巴的说:“你……她在外面的长椅上坐着呢,周池,我们……”

    秦亓看不下去了,直接告诉周池唐幼做的事情,周池不等听完着急忙慌往外跑。

    A市这几天下了春雨,几经周转,外面的海棠花被打下七七八八,轻轻落在唐幼的头上。

    女孩坐在那长椅上,安静又孤独,就连平时磕一下周池都要心疼的半死,骆家俊居然把她打成这样。周池强忍着鼻酸,往她身边走。

    唐幼似是注意到这边,抬眼望去,目光始终追随着男孩。两人一言不发,直到看着周池单膝跪在唐幼面前,想要安抚她伤口的手停在半空,周池不知道该如何能让她最大程度的不难过。

    泪眼婆娑,周池哽咽。唐幼看出来了,他在自责,在说抱歉,抱歉他没有好好保护好自己。

    唐幼冰冷的小手缓缓抚摸上周池的脸颊,轻声说:“我忘了给你拿剃须刀了,胡子有点长了,不好看了,不过没关系,我会给你剃胡子。”

    没关系,我可以保护好自己。

    我也可以保护好你。

    周池,你看。

    我们赢了。

    周池的泪水从眼角顺着鼻子滑落,唐幼是想告诉他,别再自责了。他将温热的额头靠在唐幼伸出的手上,鸣咽声越来越大,唐幼的皮肤感受到了一片潮湿。他头埋在唐幼膝间,身躯猛烈颤抖着,像一片寒风中飘零的叶子。

    他脸上那么大一块淤青,其实很疼,周池感觉咸泪稀释着伤口,今天他哭的比唐幼还要狠,他在她面前放下了自尊。

    唐幼安慰道:“周池,我们回家吧,我想吃鸡蛋面了。”

    “好……”

    “好……”

    “我们回家。”

    朱宇燃和秦亓站在后面,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秦亓想象不到唐幼哭的样子,朱宇燃想象不到唐幼真实笑的样子。

    这中间只差了一个周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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