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承祯，我可想死你了，我之前还说你怎么这么想不开，跑到朱明这个一听就很烫的地方，没想到啊，你小子选的地方竟然还不赖！”白珩三步并两步，直接从楼梯上翻下去一把搂住狐人少年脖子。
“白珩……”承祯脸被憋得通红，拍着白珩的胳膊使劲挣扎，“松……松……”
白珩讪讪一笑，松开了胳膊，“小承祯，你这身体不行啊，我这都没使多大力气……”言下之意就是不怪她，是他身体太虚。
“咳……咳……”
听着白珩的倒打一耙，承祯一口气没提上来，被口水呛了一下，一时之间咳得更厉害了。
白珩见状，连忙拍背给他顺气，嘴里也没停着，“小承祯，十年不见，你脾气怎么还越来越大了？看来这些年在朱明过得不错嘛。”
“白珩，不知道说什么可以不说的，还有，我身体很健康而且脾气温和，我只是被呛了一下。”
“啊，对对对。”白珩故作敷衍地点头。
承祯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场景可真是太眼熟了，他仔细打量着白珩的神色，果然见她嘴角上扬，显然，她又在逗他！
“白珩！”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得——白珩在辈分上可是他太姑奶奶，承祯只得无能狂怒，这憋闷感可真是该死的熟悉。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白珩像是挼扑满一样挼了把承祯的头，直到把他精心打理好的发型挼的乱糟糟像个鸡窝一样才放下手。
“你这头发抹那么多发胶也不怕秃了。”白珩嫌弃地拿出湿纸巾擦了擦手。
“秃毛狐人可找不着对象。”
“嫌弃就不要摸啊！”承祯气的跳脚，这可是他一大早抛弃了睡懒觉的时间专门去人家店里做的发型，结果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还嫌弃他！
“你不是一直对朱明发怵，觉得这里是个到处迸火星的炉子——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说实话，要不是为了任务，他也不会来朱明这里，他们狐人没事可都是避着朱明走，朱明人在其他仙舟人眼里的形象可是从小就玩火——这对“毛多弱火”的狐人来说可真是太可怕了。
承祯自认为不像白珩一样厚脸皮，见已经有路人开始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他果断拉着白珩进了一旁的茶馆。
“嗨，帮朋友个忙，对了，你知道朱明和这个有关的人家吗？”白珩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秦”字。
“秦？”承祯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朱明上姓秦和名字里有秦的人可不少，范围能不能再缩小一点？”
“emmm……有权有势有钱？三个总要有一个。”没有钱就雇不起黑市的商人，没有权势就不能保证那个商人在面对着生命危险还想着帮他们保密。想到镜流搜集到的信息，白珩勉强圈定了范围。
“……你问这干嘛？不会是打着什么不好的主意吧？”不对啊，要是不想努力了想要傍大款那为什么非要找和秦有关的？不过，秦，有钱有势，别说，他还真想起来一个。
“地衡司司衡，秦安，焱簌商会知道吧？据说他和商会的关系匪浅，疑似为商会的幕后掌控者。”承祯摸着下巴，补充道，“当然明面上肯定是不可能有什么关系啦，仙舟官员禁止从商，他身为六御之一怎么可能明知故犯？”
“说来你们来的正巧，秦安以个人名义要开一场宴会，说是什么介绍家里的小辈，实际上打着的主意谁知道呢？连我这个天舶司的小职员都收到了请帖……”
“你，天舶司的小职员？”白珩把原先杯子里的茶倒掉，又给自己重新再倒了一杯，“我之前还听玉春炫耀你成了朱明天舶司的三把手呢，三把手的小职员～”
“也就是十年升到了三把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承祯一脸谦虚地摆手，客气道，“我可比不得太姑奶奶您啊。”
“您在飞行士里，那可真是这个。”承祯比了个大拇指，“‘曜青大名鼎鼎的‘星槎杀手’，听说我走了之后到现在都没人愿意和你组队？”
白珩双手抱臂，冷哼一声，“不就是斗舰报废率高了一些，那是它们质量不好，只是我恰好都碰上了而已，赖我身上干什么？再说了，任务不也全部完成了？”
“好了，不和你斗嘴了，请帖，你懂的～”白珩向承祯wink了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反正我也不想去，请帖给你们也没什么关系。”正好把时间挪出来调查神秘人给的消息真实与否，承祯取出请帖扔给白珩。
“谢了，小承祯，回头请你吃饭。”白珩接过请帖看了一眼，“我先走了，拜拜～”
“走走走，赶紧走，就知道您老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不找我，找我准没好事。”承祯一脸不耐烦地挥手，看着白珩雀跃的背影，他突然顿了一下，叮嘱道，“对了，这事儿你可别在我妈那说漏嘴啊。”
“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玉春你又偷懒不想交际。”白珩没有回头，只是在背后挥挥手，示意自己记住了。
*
踆乌桑旅
“镜流，我回来啦！”白珩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已经到了。
“奇怪，人不在？”白珩站在门口用目光搜寻了一圈，房间里并没有人，“去哪了这是？”
［镜流，我回来了，你去哪了？］白珩掏出玉兆噼里啪啦地开始打字。
几乎是瞬间，玉兆提示音响起，是镜流的自动回复。
［工作中，有事请留言。］
白珩视线从玉兆上离开，她这才发现茶几上被压在花瓶下的纸条。
［去完成腾骁将军安排的任务，勿忧。］
她们来朱明不是为了找闻溪的？怎么还有工作？白珩没想到镜流这一趟竟然还带着将军派下的任务，能让镜流亲自跑一趟，看来这任务的保密等级不低。
能交到那么多朋友，白珩肯定不是那等没有分寸感的人，任务的内容既然镜流没告诉她，那就说明这不是她能知道的。
*
烛渊将军府
“……怀炎将军，事情就是这样，您怎么看？”镜流与怀炎相对而坐，虽然体型比壮硕的怀炎小了几圈，但气势丝毫不落入下风。
“这是朱明内部的事务，我心中有数。”言下之意就是这件事到此为止，让镜流不要插手。
怀炎只是不喜欢思考这些事，可他不是没有脑子，若是开了罗浮这个先例，那之后岂不是其他仙舟也能对朱明的事指手画脚。
“将军打算如何处理？息事宁人？隐而不发？”镜流的语气如寒霜般凌厉，言语间攻击性极强，“罗浮已经因此失踪数百人，天人，狐人，持明，甚至还有一些其他星球来的化外民，仅有的线索都指向朱明——这早就不是朱明一艘仙舟的事了。”
也是调查了她们才知道，小溪的失踪不是个例，早在她们没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有那么多人悄无声息地消失。
幕后的人很聪明，选的人不是性格孤僻没什么朋友，就是心有执念，别有所图。
“……我会派人调查，若是幕后主使真在朱明，不论是谁，我绝不姑息。”怀炎为镜流的难缠感到头痛，为了赶紧打发走镜流，怀炎可谓是绞尽脑汁地转移话题。
“我听云莱说你们是同门师姐妹，实不相瞒，我是她叔叔，这孩子一向报喜不报忧，她上一次我联系还是在十年前——她要出征，她还没从战场上回来吗？”
怀炎心想，镜流和云莱是师姐妹，云莱和他聊天时不少次都提到了镜流，言语间多有推崇，相必关系不错，谈论这个总能转移镜流的注意吧？
至于为什么不问闻烽，怀炎不想提到这个拐走他侄女的臭小子，晦气。
听到怀炎的话，镜流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但已经经历过许多的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她会为亲友的逝去而难过，但绝不会沉溺其中。
见镜流沉默，怀炎心中突然出现不详的预感。
“……她不会回来了。”
随着镜流的声音传来，怀炎倒没觉得十分意外，不详的预感终于尘埃落定。
“闻烽呢？这么大的事他都没想着告诉我一声吗？”
怀炎刚想生气，就听到镜流平淡的声音。
“他们是在同一场战争中牺牲的。”
他早该想到的，怀炎撑住头，九年前云莱高兴的声音仿若还在耳边。
“叔叔，我和阿烽的生育许可被批下来了，等之后我们的孩子出生，你可要帮我们照顾呀。”
“她们还那么年轻……”他弟弟也是云骑，弟妹怀着云莱时得知了丈夫牺牲，生下云莱不久后就出现了魔阴的症状，在云莱还小的时候就被十王司接走，云莱可算是他一手养大的，说是侄女，其实和女儿也没差了，怀炎眼中闪过一道微不可见的泪光。
“对云骑将士来说，归葬沙场是一种荣耀。”
镜流沉默片刻，把话题又扭了回去。
“失踪案的调查人员您想好了吗？”镜流也不想拐弯抹角了，“这件案子本来轮不到我出手，只是我有私心。”
人总会有七情六欲，会有偏爱，镜流也不例外，她不觉得承认这有什么为难的——她向来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
“我养的孩子也是失踪人员之一，所以我出现在了这里。”镜流想了想，拿出一张闻溪的照片，“她是闻溪，云莱和闻烽的孩子。”
“嗯？”
见怀炎脸上的疑惑，镜流三言两语把原由解释了清楚。
“……阿莱是出征之后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阿烽走前拜托我照看小溪……”
“阿莱曾经说过她有个叔叔，但是她和阿烽都牺牲了，玉兆也随着他们的逝去自动锁定……”
云莱当初进入云骑军特意隐藏了身份，其他人只知道她有个叔叔，但并不知道她叔叔是朱明的烛渊将军。也正因如此，怀炎才不知道自己的侄女早已经去世八年。
“到目前为止，小溪已经失踪一年多了。”镜流目光盯着杯中不断上下浮沉的茶叶，“地衡司找了三个月，最终线索断在了永狩原，他们都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找到小溪的希望渺茫，这件案子最终以悬案封档。”
怀炎没有说话，他看着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和云莱长得并不是很像，还不如他曾经见过的秦安的孙女，但他却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小溪那孩子早慧，她不是什么被动等待救援的性格，一定会想办法自己逃出来。”
“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只能说明她的敌人很棘手，或者她想从中得到什么。”小溪从会说话开始就为了那一口甜的和她斗智斗勇，到现在，镜流堪称是闻溪肚子里的蛔虫，闻溪一抬手镜流就知道她要作什么幺蛾子。
至于小溪已经遭遇不测这种可能，镜流想都没有想过，她抽屉里的面具还好好的呢。
“……小溪在努力回家，我自然也不会放弃她……也是在调查期间，我才发现罗浮竟然有这么多失踪人口。”镜流一向沉默寡言，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她端起桌上的茶微微润了润唇。
“所以将军想好了吗？”
“……罗浮剑首决不能插手朱明事务，你明白吗？”怀炎最终还是退了一步，“这张照片……”
奇怪，是他年纪太大了？怎么看见一个小孩儿就觉得似曾相识？秦安的孙女是这样，云莱的女儿也是这样。
“将军随心就好。”反正她打印了很多。
镜流并不在乎这一张照片，不如说，她挺乐意怀炎留下小溪的照片，这代表着怀炎会成为她的助力——寻找闻溪的助力。
*
秦府
“爷爷，我成功了！”闻溪像一只在花丛中翩然飞舞的彩蝶，最终停到了秦安面前，她双手捧着一枚胸针，两眼亮晶晶地看着秦安。
“爷爷，你喜欢吗？”这可是她特意为老毕登做的加料版胸针，纳米级无金属摄像头，防屏蔽版窃听器，说实话，她还要感谢秦安呢，要是他没在她身上放了那么多定位和窃听的小东西，她也学不会做这些小玩意儿。
“爷爷很喜欢，囡囡真厉害。”秦安接过精美的胸针，把宝石对准另一方的银榧木，轻敲三下，一道淡绿的光从宝石上闪过，银榧木瞬间断裂。
秦安看着这一幕，他突然有了一个更完美也更大胆的计划。
「圣女」在工造一途的天赋不弱，若是再加上他的人情，大概率是可以让怀炎收她为私淑弟子。已知怀炎两千岁，年纪这么大，百年后堕入魔阴也正常，等「圣女」升到大工正，身为怀炎弟子的她在怀炎堕入魔阴之后继任将军简直是再合理不过了。
到那时，朱明仙舟不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以此为基，他们甚至能蚕食其他仙舟。
“囡囡将来想做什么？”
秦安的表情很和蔼，语气也很温和，仿佛真的在询问她的意见。
但闻溪知道，秦安只是意思一下，不管她回答什么，最终只会往秦安想要的方向发展——她讨厌这样，讨厌被安排好一切。
“……我不知道，爷爷做决定就好啦，我听爷爷的，爷爷一定是对的！”闻溪抱住秦安的胳膊，满脸孺慕，看着他的眼神中满是信赖。
“囡囡喜欢机巧吗？”
“喜欢！”这句话闻溪倒是说的真心实意。
“那囡囡可以去工造司。”秦安摸了摸闻溪的头，脸上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微笑，“我一定会给囡囡找一个最厉害的师父。”
“爷爷，我脸上为什么要涂这么多东西呀？”闻溪仰着头，嘟着嘴巴，一脸不满地撒娇，“每天出门前都要被茯兔姐姐糊一层东西，爷爷，好难受呀。”
“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
“囡囡，爷爷不是给你说过了——”
“有可怕的大怪兽最喜欢吃我这种黑发绿眼睛的可爱小孩。”闻溪瞪着死鱼眼看向秦安，“爷爷，我不是七岁小孩了，仙舟上根本没有你说的这种怪兽！”
“好吧，既然你已经长大了，那我也不瞒着你了。”秦安一脸深沉，看似是在回忆，实则是在想怎么编才能把闻溪糊弄过去。
“你爹是丹鼎司一个优秀的丹士，那天他收到了一个患者……（省略三百字），就这样，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那个银发红眼的女魔头冲进院里杀了你爹，连门口挂着的灯昼龙鱼都没放有放过，幸亏你娘把熟睡的你塞进了厨房里的米缸……”
“也不知道那个女魔头从哪里知道了你的存在，一直找你想要灭口，行动间丝毫没有收敛。”
“云骑军不抓她吗？”闻溪瞪大了眼睛，这情节可真熟悉，不就是她写的小说里反派男二的戏份？好家伙，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竟然偷偷看［巡猎］和［丰饶］的同人cp文！
而且这银发红眼女魔头是阿姊吧？绝对是是阿姊吧！那秦安的儿子绝对不会像是秦安说的那么无辜。
“她就是云骑军的头啊，一人之下，万亿人之上，唯一能管束她的将军还听信了她的谗言，任她在外活动。”秦安一脸愤恨，十分真实，怕不是真是这么想的。
“噫，好可怕！”闻溪很配合，眼神惊恐，小手握紧了秦安的袖子，疯狂往他身上挤，趁着秦安情绪还沉浸在批判镜流中，她手指微动，一根毫毛粗细的长针从她的指间出现又消失。
秦安还在上头，压根没察觉到这细微的疼痛。
“白珩……”承祯脸被憋得通红，拍着白珩的胳膊使劲挣扎，“松……松……”
白珩讪讪一笑，松开了胳膊，“小承祯，你这身体不行啊，我这都没使多大力气……”言下之意就是不怪她，是他身体太虚。
“咳……咳……”
听着白珩的倒打一耙，承祯一口气没提上来，被口水呛了一下，一时之间咳得更厉害了。
白珩见状，连忙拍背给他顺气，嘴里也没停着，“小承祯，十年不见，你脾气怎么还越来越大了？看来这些年在朱明过得不错嘛。”
“白珩，不知道说什么可以不说的，还有，我身体很健康而且脾气温和，我只是被呛了一下。”
“啊，对对对。”白珩故作敷衍地点头。
承祯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场景可真是太眼熟了，他仔细打量着白珩的神色，果然见她嘴角上扬，显然，她又在逗他！
“白珩！”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得——白珩在辈分上可是他太姑奶奶，承祯只得无能狂怒，这憋闷感可真是该死的熟悉。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白珩像是挼扑满一样挼了把承祯的头，直到把他精心打理好的发型挼的乱糟糟像个鸡窝一样才放下手。
“你这头发抹那么多发胶也不怕秃了。”白珩嫌弃地拿出湿纸巾擦了擦手。
“秃毛狐人可找不着对象。”
“嫌弃就不要摸啊！”承祯气的跳脚，这可是他一大早抛弃了睡懒觉的时间专门去人家店里做的发型，结果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还嫌弃他！
“你不是一直对朱明发怵，觉得这里是个到处迸火星的炉子——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说实话，要不是为了任务，他也不会来朱明这里，他们狐人没事可都是避着朱明走，朱明人在其他仙舟人眼里的形象可是从小就玩火——这对“毛多弱火”的狐人来说可真是太可怕了。
承祯自认为不像白珩一样厚脸皮，见已经有路人开始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他果断拉着白珩进了一旁的茶馆。
“嗨，帮朋友个忙，对了，你知道朱明和这个有关的人家吗？”白珩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秦”字。
“秦？”承祯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朱明上姓秦和名字里有秦的人可不少，范围能不能再缩小一点？”
“emmm……有权有势有钱？三个总要有一个。”没有钱就雇不起黑市的商人，没有权势就不能保证那个商人在面对着生命危险还想着帮他们保密。想到镜流搜集到的信息，白珩勉强圈定了范围。
“……你问这干嘛？不会是打着什么不好的主意吧？”不对啊，要是不想努力了想要傍大款那为什么非要找和秦有关的？不过，秦，有钱有势，别说，他还真想起来一个。
“地衡司司衡，秦安，焱簌商会知道吧？据说他和商会的关系匪浅，疑似为商会的幕后掌控者。”承祯摸着下巴，补充道，“当然明面上肯定是不可能有什么关系啦，仙舟官员禁止从商，他身为六御之一怎么可能明知故犯？”
“说来你们来的正巧，秦安以个人名义要开一场宴会，说是什么介绍家里的小辈，实际上打着的主意谁知道呢？连我这个天舶司的小职员都收到了请帖……”
“你，天舶司的小职员？”白珩把原先杯子里的茶倒掉，又给自己重新再倒了一杯，“我之前还听玉春炫耀你成了朱明天舶司的三把手呢，三把手的小职员～”
“也就是十年升到了三把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承祯一脸谦虚地摆手，客气道，“我可比不得太姑奶奶您啊。”
“您在飞行士里，那可真是这个。”承祯比了个大拇指，“‘曜青大名鼎鼎的‘星槎杀手’，听说我走了之后到现在都没人愿意和你组队？”
白珩双手抱臂，冷哼一声，“不就是斗舰报废率高了一些，那是它们质量不好，只是我恰好都碰上了而已，赖我身上干什么？再说了，任务不也全部完成了？”
“好了，不和你斗嘴了，请帖，你懂的～”白珩向承祯wink了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反正我也不想去，请帖给你们也没什么关系。”正好把时间挪出来调查神秘人给的消息真实与否，承祯取出请帖扔给白珩。
“谢了，小承祯，回头请你吃饭。”白珩接过请帖看了一眼，“我先走了，拜拜～”
“走走走，赶紧走，就知道您老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不找我，找我准没好事。”承祯一脸不耐烦地挥手，看着白珩雀跃的背影，他突然顿了一下，叮嘱道，“对了，这事儿你可别在我妈那说漏嘴啊。”
“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玉春你又偷懒不想交际。”白珩没有回头，只是在背后挥挥手，示意自己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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踆乌桑旅
“镜流，我回来啦！”白珩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已经到了。
“奇怪，人不在？”白珩站在门口用目光搜寻了一圈，房间里并没有人，“去哪了这是？”
［镜流，我回来了，你去哪了？］白珩掏出玉兆噼里啪啦地开始打字。
几乎是瞬间，玉兆提示音响起，是镜流的自动回复。
［工作中，有事请留言。］
白珩视线从玉兆上离开，她这才发现茶几上被压在花瓶下的纸条。
［去完成腾骁将军安排的任务，勿忧。］
她们来朱明不是为了找闻溪的？怎么还有工作？白珩没想到镜流这一趟竟然还带着将军派下的任务，能让镜流亲自跑一趟，看来这任务的保密等级不低。
能交到那么多朋友，白珩肯定不是那等没有分寸感的人，任务的内容既然镜流没告诉她，那就说明这不是她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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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渊将军府
“……怀炎将军，事情就是这样，您怎么看？”镜流与怀炎相对而坐，虽然体型比壮硕的怀炎小了几圈，但气势丝毫不落入下风。
“这是朱明内部的事务，我心中有数。”言下之意就是这件事到此为止，让镜流不要插手。
怀炎只是不喜欢思考这些事，可他不是没有脑子，若是开了罗浮这个先例，那之后岂不是其他仙舟也能对朱明的事指手画脚。
“将军打算如何处理？息事宁人？隐而不发？”镜流的语气如寒霜般凌厉，言语间攻击性极强，“罗浮已经因此失踪数百人，天人，狐人，持明，甚至还有一些其他星球来的化外民，仅有的线索都指向朱明——这早就不是朱明一艘仙舟的事了。”
也是调查了她们才知道，小溪的失踪不是个例，早在她们没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有那么多人悄无声息地消失。
幕后的人很聪明，选的人不是性格孤僻没什么朋友，就是心有执念，别有所图。
“……我会派人调查，若是幕后主使真在朱明，不论是谁，我绝不姑息。”怀炎为镜流的难缠感到头痛，为了赶紧打发走镜流，怀炎可谓是绞尽脑汁地转移话题。
“我听云莱说你们是同门师姐妹，实不相瞒，我是她叔叔，这孩子一向报喜不报忧，她上一次我联系还是在十年前——她要出征，她还没从战场上回来吗？”
怀炎心想，镜流和云莱是师姐妹，云莱和他聊天时不少次都提到了镜流，言语间多有推崇，相必关系不错，谈论这个总能转移镜流的注意吧？
至于为什么不问闻烽，怀炎不想提到这个拐走他侄女的臭小子，晦气。
听到怀炎的话，镜流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但已经经历过许多的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她会为亲友的逝去而难过，但绝不会沉溺其中。
见镜流沉默，怀炎心中突然出现不详的预感。
“……她不会回来了。”
随着镜流的声音传来，怀炎倒没觉得十分意外，不详的预感终于尘埃落定。
“闻烽呢？这么大的事他都没想着告诉我一声吗？”
怀炎刚想生气，就听到镜流平淡的声音。
“他们是在同一场战争中牺牲的。”
他早该想到的，怀炎撑住头，九年前云莱高兴的声音仿若还在耳边。
“叔叔，我和阿烽的生育许可被批下来了，等之后我们的孩子出生，你可要帮我们照顾呀。”
“她们还那么年轻……”他弟弟也是云骑，弟妹怀着云莱时得知了丈夫牺牲，生下云莱不久后就出现了魔阴的症状，在云莱还小的时候就被十王司接走，云莱可算是他一手养大的，说是侄女，其实和女儿也没差了，怀炎眼中闪过一道微不可见的泪光。
“对云骑将士来说，归葬沙场是一种荣耀。”
镜流沉默片刻，把话题又扭了回去。
“失踪案的调查人员您想好了吗？”镜流也不想拐弯抹角了，“这件案子本来轮不到我出手，只是我有私心。”
人总会有七情六欲，会有偏爱，镜流也不例外，她不觉得承认这有什么为难的——她向来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
“我养的孩子也是失踪人员之一，所以我出现在了这里。”镜流想了想，拿出一张闻溪的照片，“她是闻溪，云莱和闻烽的孩子。”
“嗯？”
见怀炎脸上的疑惑，镜流三言两语把原由解释了清楚。
“……阿莱是出征之后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阿烽走前拜托我照看小溪……”
“阿莱曾经说过她有个叔叔，但是她和阿烽都牺牲了，玉兆也随着他们的逝去自动锁定……”
云莱当初进入云骑军特意隐藏了身份，其他人只知道她有个叔叔，但并不知道她叔叔是朱明的烛渊将军。也正因如此，怀炎才不知道自己的侄女早已经去世八年。
“到目前为止，小溪已经失踪一年多了。”镜流目光盯着杯中不断上下浮沉的茶叶，“地衡司找了三个月，最终线索断在了永狩原，他们都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找到小溪的希望渺茫，这件案子最终以悬案封档。”
怀炎没有说话，他看着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和云莱长得并不是很像，还不如他曾经见过的秦安的孙女，但他却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小溪那孩子早慧，她不是什么被动等待救援的性格，一定会想办法自己逃出来。”
“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只能说明她的敌人很棘手，或者她想从中得到什么。”小溪从会说话开始就为了那一口甜的和她斗智斗勇，到现在，镜流堪称是闻溪肚子里的蛔虫，闻溪一抬手镜流就知道她要作什么幺蛾子。
至于小溪已经遭遇不测这种可能，镜流想都没有想过，她抽屉里的面具还好好的呢。
“……小溪在努力回家，我自然也不会放弃她……也是在调查期间，我才发现罗浮竟然有这么多失踪人口。”镜流一向沉默寡言，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她端起桌上的茶微微润了润唇。
“所以将军想好了吗？”
“……罗浮剑首决不能插手朱明事务，你明白吗？”怀炎最终还是退了一步，“这张照片……”
奇怪，是他年纪太大了？怎么看见一个小孩儿就觉得似曾相识？秦安的孙女是这样，云莱的女儿也是这样。
“将军随心就好。”反正她打印了很多。
镜流并不在乎这一张照片，不如说，她挺乐意怀炎留下小溪的照片，这代表着怀炎会成为她的助力——寻找闻溪的助力。
*
秦府
“爷爷，我成功了！”闻溪像一只在花丛中翩然飞舞的彩蝶，最终停到了秦安面前，她双手捧着一枚胸针，两眼亮晶晶地看着秦安。
“爷爷，你喜欢吗？”这可是她特意为老毕登做的加料版胸针，纳米级无金属摄像头，防屏蔽版窃听器，说实话，她还要感谢秦安呢，要是他没在她身上放了那么多定位和窃听的小东西，她也学不会做这些小玩意儿。
“爷爷很喜欢，囡囡真厉害。”秦安接过精美的胸针，把宝石对准另一方的银榧木，轻敲三下，一道淡绿的光从宝石上闪过，银榧木瞬间断裂。
秦安看着这一幕，他突然有了一个更完美也更大胆的计划。
「圣女」在工造一途的天赋不弱，若是再加上他的人情，大概率是可以让怀炎收她为私淑弟子。已知怀炎两千岁，年纪这么大，百年后堕入魔阴也正常，等「圣女」升到大工正，身为怀炎弟子的她在怀炎堕入魔阴之后继任将军简直是再合理不过了。
到那时，朱明仙舟不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以此为基，他们甚至能蚕食其他仙舟。
“囡囡将来想做什么？”
秦安的表情很和蔼，语气也很温和，仿佛真的在询问她的意见。
但闻溪知道，秦安只是意思一下，不管她回答什么，最终只会往秦安想要的方向发展——她讨厌这样，讨厌被安排好一切。
“……我不知道，爷爷做决定就好啦，我听爷爷的，爷爷一定是对的！”闻溪抱住秦安的胳膊，满脸孺慕，看着他的眼神中满是信赖。
“囡囡喜欢机巧吗？”
“喜欢！”这句话闻溪倒是说的真心实意。
“那囡囡可以去工造司。”秦安摸了摸闻溪的头，脸上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微笑，“我一定会给囡囡找一个最厉害的师父。”
“爷爷，我脸上为什么要涂这么多东西呀？”闻溪仰着头，嘟着嘴巴，一脸不满地撒娇，“每天出门前都要被茯兔姐姐糊一层东西，爷爷，好难受呀。”
“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
“囡囡，爷爷不是给你说过了——”
“有可怕的大怪兽最喜欢吃我这种黑发绿眼睛的可爱小孩。”闻溪瞪着死鱼眼看向秦安，“爷爷，我不是七岁小孩了，仙舟上根本没有你说的这种怪兽！”
“好吧，既然你已经长大了，那我也不瞒着你了。”秦安一脸深沉，看似是在回忆，实则是在想怎么编才能把闻溪糊弄过去。
“你爹是丹鼎司一个优秀的丹士，那天他收到了一个患者……（省略三百字），就这样，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那个银发红眼的女魔头冲进院里杀了你爹，连门口挂着的灯昼龙鱼都没放有放过，幸亏你娘把熟睡的你塞进了厨房里的米缸……”
“也不知道那个女魔头从哪里知道了你的存在，一直找你想要灭口，行动间丝毫没有收敛。”
“云骑军不抓她吗？”闻溪瞪大了眼睛，这情节可真熟悉，不就是她写的小说里反派男二的戏份？好家伙，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竟然偷偷看［巡猎］和［丰饶］的同人cp文！
而且这银发红眼女魔头是阿姊吧？绝对是是阿姊吧！那秦安的儿子绝对不会像是秦安说的那么无辜。
“她就是云骑军的头啊，一人之下，万亿人之上，唯一能管束她的将军还听信了她的谗言，任她在外活动。”秦安一脸愤恨，十分真实，怕不是真是这么想的。
“噫，好可怕！”闻溪很配合，眼神惊恐，小手握紧了秦安的袖子，疯狂往他身上挤，趁着秦安情绪还沉浸在批判镜流中，她手指微动，一根毫毛粗细的长针从她的指间出现又消失。
秦安还在上头，压根没察觉到这细微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