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将至,李轻风特意换了身夜行衣,离开了客栈。

    廉王府比之以往巡逻更为紧密。李轻风眸色微沉,也不知谢长歌到了没有?要不他先进去?

    正想间,察觉一人靠近,李轻风提起几分警惕。

    “李兄,是我。”

    听到声音后,李轻风才放下了心:“谢兄。”

    谢长歌轻轻颔首:“我已布置好,稍后我们入内绑了廉王后,从后门离开,会有人接应。若出现变故,亦往后门逃离。”

    李轻风了然。

    随后,两人施展轻功潜入王府之中,照计划,两人入了廉王寝室。

    谢长歌守在门口对着李轻风点头示意。李轻风行到床前,方要动手,熟睡之人忽然睁眸,银色暗器直袭李轻风。

    突来变故,李轻风慌忙闪身勉力躲开暗器,背后却为谢长歌一剑刺穿。

    李轻风抬掌震退谢长歌,后飞身冲出卧房,门外一排弓箭手早已恭候。

    谢长歌缓缓行出,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看向李轻风。床上之人也于此时行到谢长歌身前,拱手:“大人。”

    李轻风捂着伤口:“谢兄这是何意?”

    “何意?”谢长歌温声说道,“教主大人怎么反问起我来了。”

    李轻风垂眸:“谢掌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若廉王真的密谋造反,而李兄又恰好知道了这个秘密,又不幸落在了廉王的手中,廉王为何要留李兄性命?从一开始我便有所怀疑。

    后来发现铸剑坊,发现青莲教与廉王之间有关皆是李兄引导。由此我更加怀疑李兄的身份,但真正确定,是在夜探廉王府时。”

    李轻风沉眸:“你是故意让我发现?”

    谢长歌笑了下:“不然呢,堂堂暗影门掌司,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好,怕是也活不到现在。虽然李兄刻意隐瞒,但一交手,我还是认出了人。而李兄为了让我相信是廉王造反,还让这个傀儡派兵搜查刺客。”

    说着暗影门手下将假廉王推出。

    谢长歌见李轻风依旧不甘,淡淡说道:“忠勇侯。”

    李轻风抬眸,谢长歌继续道:“忠勇侯府灭门惨案,一百零八口一个不少,但其中有一具尸身是假的,嗯……不是说尸体是假的,而是这具尸体被易了容。

    忠勇侯并没有死,我能发现,杀他的人也一样能发现,我猜想一定是忠勇侯与凶手存在重大的利益纠纷,让对方不得不灭口。

    可发现忠勇侯没死,怎么办呢?一方面继续找人,另外一方面做最坏的打算便是撤离。于是就有了密室内与青莲教密切相关的云貂。

    一开始我也以为云貂是忠勇侯所养,可后来回想,密室内并没有饲养云貂的痕迹,也就是说是后来放进去的。

    这点让我很难理解,很明显杀手组织寒锋是没有这个兴趣。

    到了雍州后一切又都是那么的顺利,顺利地确定廉王是青莲教背后的支持者,廉王想要密谋造反。

    若按你们的想法,由廉王承担一切,你们秘密撤离,届时青莲教销声匿迹,忠勇侯纵然拿出你们所怕的东西去寻陛下,你们也无所畏惧,因为一切已经在廉王这结束了。”

    李轻风冷笑:“是我低估了谢掌司。只是,谢掌司可曾想过,你不信任我,我又有几分信任你?这雍州早就是青莲教的天下。今夜我原本也没打算留谢掌司的性命。”

    一声过后,廉王府四周围满了弓箭手,李轻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沉声:“送谢掌司上路。”

    “想要杀本王的王妃,也该问问本王的意思。”楚山河随声而至,同时响起无数惨呼声,王府四周的弓箭手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部暴毙。

    李轻风冷冷地看着楚山河,楚山河连一个眸光都没给他,淡淡说了句:“杀了。”

    随后不少暗卫出现,杀向李轻风,就在李轻风将死之际,一抹白衣出现救了他:“轻风,走。”

    两人飞身而起,不过瞬间便重伤坠落。

    楚山河已行到谢长歌身旁:“听闻你受伤了?”

    谢长歌笑了下:“既然是听说,想来做不得真。”

    楚山河下意识地看向谢长歌的手臂,谢长歌叹息一声:“凭他还伤不了我。”

    说完看向来人:“沐莲华,沐小姐。李轻风如此陷害你父王,你还要救他?”

    沐莲华攥拳:“父王?他也配做一个父亲?!当年……”

    谢长歌打断:“我对你与廉王之间的爱恨情仇可不感兴趣,只有一句,李轻风今夜必死无疑,若你想活着就离开,看在廉王的面子上,我可不追究你的问题。”

    沐莲华方要开口,谢长歌软剑已动,在李轻风分神之际,一剑封喉。

    后收剑转身。

    沐莲华抱着李轻风,冷冷看着谢长歌的背影:“你故意与我说这些,就是为了引得轻风分心。好个谢掌司,今日,我要你为他偿命。”

    语落抬掌袭来,将碰到谢长歌时,一枚簪子串喉而过。谢长歌连头都未回,淡淡道:“将尸身押入京中,交给刑部,忠勇侯府灭门惨案可以结了。”

    一男子拱手:“是。”

    “另外,彻查青莲教逆党,一个不留。”

    “是。”

    ……

    三日后,谢长歌同往日一样,吃过早饭,便在书房查看公文。

    楚山河拿着大理寺与刑部的结案公文过来:“忠勇侯府灭门惨案彻底结案了,你要不要看看?”

    谢长歌摆摆手:“不看也清楚他们会怎么写。大多是江湖寻仇什么的,若定做谋逆,牵连甚广不说,又没有十足的证据,也是自找麻烦。”

    楚山河眸中划过几分笑意,随手将公文放在了桌案上:“这一次,我可是帮了王妃,那王妃可想过如何回报?”

    谢长歌放下手中的案卷:“想让我陪你参加太后的寿宴?”

    楚山河笑了下:“我与王妃果真是心有灵犀,我还未说,王妃就已经猜到了。那王妃意下如何?”

    谢长歌单手撑着额头:“说实话,这样的宴席我向来不感兴趣,尤其是成为你的王妃,更应该避开。”

    “哦?为何这么说。”

    谢长歌看向楚山河:“虽说京都人都说你纨绔不堪,但因为生了一张好的相貌,加上镇南王府的地位。倾心你的贵女可不少。宴席上难免会为难我。”

    楚山河唇角微微上扬:“王妃也觉得本王生得俊么?”

    谢长歌没有回答。

    楚山河莫名心情大好:“那王妃可愿陪我同去?”

    谢长歌叹息一声:“既然欠了你的人情,自然是不能拒绝。”

    说完起身,楚山河忙道:“王妃这是要去哪?”

    谢长歌揉了揉眉心:“因为这事有些心烦,出去散散心。”

    楚山河看着谢长歌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下。

    ……

    京都第一茶楼,听雨楼。

    店小二招待谢长歌上了二楼雅间。

    雅间内宁王一袭白色直裰靠窗坐着:“来了。”

    谢长歌嗯了一声,相对宁王坐下,宁王回眸抬手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她,温声:“今年的新茶,尝尝看。”

    谢长歌接过:“我这样的粗人,白瞎这么好的茶了。”

    宁王眸中划过温暖笑意:“听闻你受伤了?”

    谢长歌拿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没有,做个样子,迷惑对手罢了。”

    宁王笑笑,转言:“忠勇侯已经送离了京都,从此不会再回来了。”

    “多谢。”

    “长歌。”

    “嗯?”

    宁王眸色柔和地看向她:“有没有想过退出朝堂,安定下来。”

    谢长歌随手放下了茶盏:“若我有万贯家财,倒是可以想想。毕竟谁愿意天天过刀尖舔血的日子。”

    宁王垂下长睫,半带着玩笑说道:“不若嫁给我,做一个宁王妃,如何?”

    谢长歌手上一顿,笑了下:“行啊!若是有一日我真的想嫁人了,一定先考虑你。”

    宁王笑笑,广袖中的拳慢慢放开,温声:“好,那我等你。”

    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些趣闻,一直到了正午,谢长歌才起身,准备离开,行到门前时,忽然回身:“差点忘了,这个给你。听闻雍州的珍笔斋内的紫毫最佳,我便挑了一支给你。我俸禄有限,买不起最贵的,你别嫌弃。”

    说完将一个锦盒放在了桌案上,后转身离开。

    宁王小心翼翼地拖起锦盒,轻轻打开,看着里面的紫毫笑了,后极尽珍爱地阖上。

    转首看向窗外谢长歌的身影,眸中满是宠溺,什么时候才能娶回家呀。

    回到宁王府,宁王将今日谢长歌送给他的紫毫小心放在书架上,看着书架上各种小玩意,唇角忍不住泛起柔暖笑意。

    自从两人相识以来,谢长歌每次外出办差都会给他带些小礼物。如今零零散散的已经满满一书架了。

    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相见时,那时他六岁,谢长歌五岁。他被如今的皇上,彼时的太子带着一群奴才欺负,谢长歌也不管对方是谁,上去就将太子和那群人一顿狠揍。

    皇上知道这事后,谢长歌咬死不知道那是太子殿下,最终皇上也没辙。谢长歌当时的身份是太傅家的义女。

    想到这,宁王眸中笑意更暖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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