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气到脸色涨红的湘湘,夏今禾递给她一杯温水道:“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湘湘。”

    湘湘一口气闷完水,急促解释:“最近店里生意冷清,我就去外头转了转打听下行情,谁知道竟让我发现了龌龊事。小姐,我们店里的布料花纹全都被凤霞布庄仿制售卖,他家不仅价格比我们店里的便宜一半,还诋毁说是我们店偷盗了他们家的花纹样式,客人们信以为真,都去那边买布了。”

    凤霞布庄是大伯名下的产业,他是等着吃自己绝户的恶亲之一。

    想到大伯一家的行为,夏今禾将手里的帕子叠好,心中早有对策:“好一个颠倒是非,我去瞧瞧。”才说完就被湘湘伸手阻拦,“怎么了?”

    “小姐我怕您吃亏,我们叫上谢哥吧。”

    从谢混子到谢哥,湘湘对谢二的改观可谓是判若两人。

    “行。”说着对正在柜子前洒扫的人喊了一声,“谢二把第二排的面料带上随我出门。”

    夏今禾看向谢二,他穿着一身粗衣,脸上的疤痕不知为何至今没法消除,显得他狰狞恐怖不少,加上他一股骇人的气势,目前还没有那位硬茬来找布庄的麻烦。

    ————

    明川县隶属于京都直辖下的西洲府,因位置处在清水河与临行运河交汇处,自古以来漕运和商贸就十分发达,有“明川一日达天下”的美誉,是西洲府最繁华的县城之一。

    夏今禾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有贩夫走卒的吆喝声、卖艺的叫好声、铁器铺的敲击声此起彼伏。午后的阳光淡淡地洒在街道两侧林立的店铺上,增添一抹亮色和诗意。喧嚣的集市让她不自觉地放缓脚步,微微踮起脚尖看向远处表演的街头艺人,突然周围响起尖叫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句低沉的“小心”,整个人跌入一个□□的怀抱。

    一辆疾驰的马车呼啸而过沿途撞伤不少行人,如果不是谢二把自己拉开,她就是马蹄下的伤员之一。

    顺了顺呼吸,从谢二怀中退开,夏今禾感激道:“多谢。”

    “不必。”谢二说完,眉目一蹙眼底渗出一股怒意。

    夏今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刚才疾驰的马车停在远处一家店铺门前,一位带着围帽的女子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她身着桦红彩绣凤纹织锦齐腰襦裙,腰间系着一根碧色玉带,衬得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和通身的气派奢华。

    女子进店后,几位婆子掏出一些碎扔在地上给刚才撞伤的行人,从她们语气和神态来看不仅没有歉意,反而生出一种高人一等的得意。

    夏今禾见他们傲慢的姿态不由得握紧拳头,并看向女子进店的铺子——凤霞布庄,随后看向面容冷峻的谢二道:“去会会我家的恶亲和那位‘贵人’。”

    “嗯。”

    进入人声鼎沸的凤霞布庄,夏今禾一眼就看到柜台上摆放着花纹熟悉的面料。店里的面料因价格便宜新颖而不断遭到哄抢,而热卖的背后是凤霞布庄仿制、压价、垄断货源、用劣币驱除良币的手段挤压着同行的生存空间。

    很快一位店娘热情上前介绍道:“姑娘想选什么料子,我们店都...”

    见她面露诧异神情,夏今禾双目含笑问:“月余不见,采春是不认得我了吗?”

    店娘采春面对夏今禾的突然到访有些不满地回道:“三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凤霞布庄出了好几款物美价廉的料子,特来看看。”

    听闻此,采春上前用身体挡住柜台上摆放的面料,一副傲慢的神情:“不过是些寻常衣料,三姑娘若是喜欢,我们送你几匹就是了,值不了几个钱。”

    一副施舍的语气让夏今禾正要动怒,周围却突然响起一位客人洪亮的声音:“这凤霞布庄的云秀华锦怎么跟彩霞布庄的云梦锦款式这般相似。”

    一旁的买客解释:“这凤霞布庄和彩霞布庄是俩亲兄弟开的,一家人当然卖一样的货了。”

    “既是一家人,质量怎么差别如此巨大,这家的料子摸着不仅掉色,还粗糙得很,花纹也不够精致。”

    “哎呀,便宜就行,你管那么多呢。”

    ... ...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夏今禾大声道:“大家误会了,彩霞布庄与凤霞布庄从来都不是一家人。”她这一开口吵闹的声音安静了不少,继续朗声道,“我彩霞布庄前段时间重新开业,推出好几款样式别致,花纹新颖的面料,这事众人皆知,如今凤霞布庄光明正大地仿制我的心血,并四处散播谣言说我盗用凤霞布庄的料子样式,还请诸位帮我评个理。”

    她话说完,原本就争议不断的声音顿时引起更大的讨论,甚至已经有一些客人开始为彩霞布庄道不平,一些客人看出凤霞布庄的劣质假冒产品嚷嚷着要退货。

    眼看流言蜚语要止不住,采春带着怒意呵斥道:“三姑娘你这是要做这么,彩霞布庄生意惨淡,你就用宵小手段污蔑我们是何居心?”

    神色冷漠地看着采春,夏今禾问:“你什么身份敢跟我这样说话?莫非你不是奴仆,而是我大伯的姨娘。”

    “三姑娘你含血喷人。”采春恼羞成怒,脸色涨红。

    “你没资格在我跟前说话,去叫你的主人来。”说完,自顾自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并吩咐,“愣着做什么,给本姑娘上茶。”

    采春气得正要破口大骂,一道阴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采春没资格,那我有资格吗?”

    听到夫人的声音,采春立即上前委屈道:“夫人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夏今禾看着大伯母范氏,她高高盘起的发髻上斜插着一支碧玉瓒凤钗,戴着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身着赤金刻丝凤椒天香娟锦衣,白皙的手腕上戴着玲珑翡翠镯,在丫鬟的搀扶下从楼梯上缓步而下,看着十分慑人。

    面对来者不善的大伯母,夏今禾起身对她行了个晚辈礼:“大伯母好。”

    “几个月不见夏丫头好大的气派,竟跑到我店里闹事。”

    “我没闹事,只是好奇您店里的面料怎么与我店里卖的一般无二。”

    范氏甩袖道:“胡说八道,我店里的面料怎么会跟你店里的一样,分明是你盗用我家的面料花纹在先,否则你一个倒闭的店铺哪来的新颖面料重新开业。”

    面对大伯母含血喷人本末倒置的话,夏今禾自有办法应对:“您说是我盗用的可有证据?”

    “还要什么证据,你家铺子关闭了几个月,没有凤霞布庄的支持,哪来的底气重新开业。”

    “这么说来,大伯母是没证据了。”说着夏今禾目光环顾四周,“凤霞布庄拿不出证据,我能。”说完让一旁的谢二打开带来的面料。

    夏今禾带来的是一款没有上新的面料,面料花纹以百合、芙蕖、夕颜花为底色,再配合祥云暗纹,样式清雅闻着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仿佛空谷幽兰令人眼前一亮。

    面料一出顿时引起轰动,夏今禾大声道:“此面料名为浮光锦,触之柔软清凉,并带有淡淡的药香有驱蚊防虫的效果,我现在将面料的制作方法公开能否算证据。”

    一听夏今禾要把浮光锦的制作方法公开,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张开手中的折扇问:“夏掌柜此话当真?”

    “当然。”说着从袖中拿出提前准备的好的丝帛,“我会将浮光锦的制作方法挂在彩霞布庄店前,所有人都可以学,包括同行。”说完张开丝帛。

    浮光锦的制作流程跃然出现在丝帛上,顿时引起所有人的瞩目。

    被当场打脸的范氏怒目圆睁,神色如刀恨不得当场剜了夏今禾却又无可奈何,便冷嘲热讽:“谁知道你所谓的浮光锦制作方法是不是真的。”

    看着大伯母强忍的怒火,夏今禾喜形于色嘴角含笑道:“我不仅公开浮光锦的制作方法,后续还会公开彩霞布庄热卖的云梦锦、素单纱、青梅缎等共六种面料的制作方法。”而她说的这些正是凤霞布庄盗版仿制最猖獗,也是卖得最好的面料。

    范氏果然怒了,额角青筋跳动,咬牙切齿道:“夏丫头可真大方,你把这些面料制作方法公开就不怕旁人学会后你落得个喝西北风的下场。”

    “自然不怕,我还有成千上百种新颖面料的制作手艺,分享一些出来让大家一起赚钱,岂不美哉。”

    夏今禾说完周围立刻响起无数的欢呼声,方才那位翩翩公子上前问:“夏掌柜果然豪爽,不知能否与掌柜交个朋友。”

    夏今禾看向少年公子,他眉眼修长舒朗,长身玉立,容颜如画,手拿的折扇上描绘着艳红的梅花为他增添了一股风流,他这样的气质必定出自高门,便起了结交的心思说道:“不知公子尊名?”

    “鄙人姓宋,名至洁。”

    宋至洁,这名字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宋公子幸会。”

    宋至洁看着年纪不大,胆魄却不小的夏今禾 ,并觉得她身边站着的男子有些面熟:“鄙人对夏掌柜的面料很感兴趣,不知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宋公子想学?”

    折扇轻摇,宋至洁道:“鄙人家里做点小买卖,想跟夏掌柜买断你方才所说面料的制作方法。”

    买断几款面料的制作方法要花不少钱,这人果真财大气粗。

    “既然公子感兴趣,烦请移步尊驾到我店里详谈如何?”

    “可以。”

    夏今禾正要离开,身后却传来大伯母范氏厉声呵斥的声音:“慢着,夏丫头你拿出一个所谓的浮光锦算什么证据,我这倒有真凭实据能证明你才是那个小偷。”

    夏今禾气极反笑问:“不知大伯母的证据是什么?”

    范氏冷笑道:“你等会就知道了。”说完对着身边的婆子吩咐了几句。

    那婆子走向二楼,不一会便传来一句傲慢的声音:“本郡主便是证据。”

    隔着屏风夏今禾看不清女子的容颜,但凭衣着认出,说话的女子正是刚才当街纵马伤人的“贵人”,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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