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湖」if线,假如方浔闲没经历过那些事遇到了萧霁清

    “呼——”萧霁清轻轻落地,回头看了眼学校,保安的喊叫声越发明晰,他在心里默默数了数,“不错,比起前几天速度快了不少,原来这大叔还是成长型的。”

    这么想着,直起身便往自己今早来学校发现的一个好地方走去。他是那种把好东西都放在心底当做宝藏珍藏的人,一旦发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先做的不是靠近而是躲在一边先观察,等那份“ta果然那么好”的观察结论符合了他的预期后又会观察是否那东西只有自己一个人发现喜爱,等到上述行动都核实了后,他会让自己雀跃的心在空中停留,最后找出一个完美的、无人的时间去赴约。

    所以他对自己的定义是:势在必得又给予相当尊重的一位绅士。

    尽管此时的他抽烟喝酒还翻墙逃学。

    转学是因为前阵子他爸逼他太紧还威胁他外婆外公,考试时满脑子家里事卷子上的字半天读不到一块最后干脆睡了,班里有个同学从一开始就对他冷嘲热讽,关于他的成绩、身世和很难不让人注意到的外貌。

    萧霁清此前对他的语言上的一些嘲弄是当做耳旁风看待的,可是他这次却实实在在地刺到了萧霁清这几日所忧虑的点。

    他这个年纪,除了成绩还有什么能拿的出来呢?

    于是一场战争打响,结局是他爸让他的助理给他办了转学手续。

    他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看着自己一脚一脚踩在湿润的石砖上,脑里又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像烟一样挥之不去。

    这几晚睡觉都必须依靠褪黑素,白日里总打不起精神,这个小花园是今早他赶时间抄小道无意中看见的。他这次并不像之前一般对这个宝藏之地进行长时间的考量,因为他急需要一个地方寄托自己。

    萧霁清想自己的直觉一贯是不错的,这次就算省去前几步考察也一定是个不错的地方,他对自己的眼光一直很有信心。

    就这么踏着轻盈的步伐向心念之地走去,飘飘然之际却发现了一道身影。

    似乎是位不速之客。

    “请选出对此文本理解最正确的一项……”

    那人的声音先于萧霁清看清她的长相飘向他。此时应该是第一节晚自习快下的时候,刚才的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空气中雾蒙蒙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恼,就那么被清新的空气裹挟向萧霁清。

    绿色的树叶在古老的亭子顶部繁茂生长,萧霁清瞥见它的第一眼就感到一阵冲击,那是一种来自可视的生命力带给他的心里的余震。

    然后有个人出现了,她抚平了。

    就像一片叶子轻轻然贴向平静的湖面,它带起了一片涟漪。

    他靠在门口的木栏上,脑子依旧在发晕,身体很沉,不知道有没有万千小水粒子涌向他的原因,他半眯着眼睛,感觉一阵轻松,头靠在木头上,可以闻到厚重的木香和水汽,耳边是夜晚安静的风声和女孩不时写写画画或翻页的纸张声……

    在双眼要彻底合上之前,一个想法突然砸中了他——到底谁是宝藏?

    “……选C?为什么?”女生的声音出现了明显的疑问。是做题出问题了吗?萧霁清费力掀开疲惫的眼皮。

    视线里她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在翻答案,“因为ABD都不符合题意。”

    啊?

    “呵……”

    “噗——”

    两道气声撞在一起,然后他们看见了彼此。

    方浔闲满脸无语,但带着点苦笑,她这么一抬头,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些不知所措。

    反观萧霁清,兴许是小眯了一会人稍稍有了点精神,又或许是他在某个瞬间决定接受坦然的自我,就像这个轻松的环境,他看向方浔闲的眼睛,脸上带着微笑,笑眼盈盈,“不好意思。”

    木栏离那个亭子不是很远,走起来也就几步路,他走向亭子,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睡一会,在这之前,他终于看清了那个女生。

    眉毛英气,眼睛很有神,像是嵌在那张白净脸上一般,尽管这已是夜晚,萧霁清却觉得自己还是能看见她眼里的闪光,鼻子精致小巧,让人很容易想到小鹿。

    她是一直坐在那里看着他走过来的,眼睛一直专注地盯着他,看起来便更觉无辜漂亮,萧霁清走到那张石桌跟前停下时,才发现对方的眼神从未转移开,像是大梦初醒般,他突然低下头,像是为自己一直观察对方这个行为道歉。

    “不好意思,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他用自认温柔认真的语气向那位女生说道。

    对方还是看着他,好像在认真地听他说话。

    “诶?难道我刚才的语气还是有点强硬吗?”萧霁清正反思着是否是自己的语气过于强硬,就听见对方磕磕绊绊地回应道:“啊,好、好的,没事没事,这里本来就是公共场所。”说完还朝里挪了挪位置。

    萧霁清觉得这个女生有点可爱,无意识地总带着笑脸回复她,“好,谢谢。”说完坐到了最靠边的位置然后将头转向木柱眯眼休息。

    耳边传来舒服的沙沙声和更加小心地翻页声,萧霁清勾了勾嘴角,脑海里仿佛已经有了女孩害怕打扰到自己而放慢动作的身影,他没起来对她说你不用这么小心。这似乎是一场可爱的舞台剧。

    再醒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萧霁清伸了伸懒腰准备起身回住处,却听见另一边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向声源看去,惊讶地发现那个女生还没走。似是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她抬起头看向萧霁清,片刻后笑了笑,“看起来你睡得很不错。”然后一边点了点自己的左额角一边抬起下巴冲萧霁清笑笑。

    他连忙摸了摸自己相同的位置,触感是自己深深浅浅的皮肤。

    对方看他这么做又笑了笑,说:“同学,你是外地转来的吧。”

    萧霁清愣了愣,反应上来后又点头,好奇她怎么知道的,对方粲然一笑:“你在一些字上喜欢扬声诶。”

    “还有,虽然我们这里的人都很友好,但这不代表大半夜街上没有流浪汉的概率为零哦。”她说这话时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斜挎包,“那么,早点回家吧。”

    门口那段路是没灯的,女生的背影没入阴影,像是完成了一场谢幕,萧霁清第一次有些急切地想打破自己的原则,他想这可能会冒犯到对方,但他还是想知道她是谁。

    想知道,她的名字。

    “叮铃铃——”伴随着早上最后一节课的闹铃声响起萧霁清也终于愿意抬头。

    他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不听课在上课睡觉,而是昨晚失眠今天的的确确太累了。

    他久违地靠在床边看起月亮,那晚他罕见地不想再依赖药物,他想,失眠的原因可能是在那个小亭子里睡饱了。

    这确实很有说服力。

    不过他也真心感到奇怪。人与人的羁绊是宝贵且未知的,萧霁清想他完全可以将那位女生的出现当做人生可回忆一点,因此在那个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前他都没有遵从某个瞬间的想法问她是谁,在他泄气的那一秒,他用这个想法安慰着自己。

    “好烦。”他在纸上写写画画,其实并没有什么可烦的,因为他的脑中只有昨日的回忆,如此想着,这幅画面也被他寥寥描在纸上。

    萧霁清豁然开朗,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

    依旧是这个时间,依旧是那个宝藏之地,萧霁清带着莫名的情绪走近那里,在看到熟悉的身影的那一刻,他的踌躇不安完全消散。

    他给她打了个招呼,熟练到他们像是十几年的玩伴,但这并不是很亲切,这带着浓浓的青涩。萧霁清并没有多少让他见面可以这样打招呼的人。

    对方的反应也出乎了萧霁清的预料,她似是受惊,又好像在确认什么一般猛得抬头。

    萧霁清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一个比喻。

    答案。他是她的答案。

    “哈喽。”所幸她还没忘记回话。萧霁清挑了挑眉,在心里夸了夸她,尽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就是觉得,要对她事事有回应,事事回应得到位才好。

    他注意到她手底下还压着一份卷子,看起来是高考真题,奇怪的是,这张卷子没做几道题,连笔记似乎也与昨天的无法相比。于是他问道:“今天的这份题很难吗?”

    这倒是真切的亲密了,毕竟刷卷子做题似乎在高中生群体里是不可避免的事。

    对方有点疑惑,好像是没跟上他的思路,于是他补充道,“感觉你的做题速度很快,刚才不小心看到你今天卷子上的笔记很少,做的题好像也不到选择题的三分之一……是这份题很难吗?”

    对方是一个完美的倾听者,她在萧霁清说话时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等到对方说完又用了几秒去思考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按了按笔头,笑着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套题是挺难的,不过我也刚到这里,好巧。”

    这样啊……那就好。

    “说起来,你也是青中的学生吗?”她问道,“我注意到你穿的校服了。”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萧霁清意识到这和昨天一样于是立刻低头看向相同的位置,然后注意到她背的包上有相同的图案。

    萧霁清有些惊喜,于是回复:“是,不过我转来还不到一个星期。”

    女生听完点了点头,“怪不得。”

    萧霁清疑惑道,“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我对你没有印象。”她单手撑着下巴点了点头,呆滞的动作显出几分可爱,“你这么好看,我就说我以前怎么可能没注意到你。”

    这真是……太直白了。尽管萧霁清对自己的外貌一直都多少有些了解,或直接或间接对他外貌的称赞也不在少数,可换这个人来说,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

    “哦对了,我叫方浔闲,你呢?介意我知道一下吗?”她在卷子上写出自己的名字,然后把试卷转给他看。

    方、浔、闲。他嘴唇微张,一闭一合,然后点了点头,说出自己的名字。方浔闲问他是否介意把自己的名字写在这张纸上,萧霁清却说,如果你不介意我的名字出现在你的试卷上这可太好了。

    萧霁清写字一贯遒劲有力,而方浔闲写字却不追求板正图个自我潇洒,两行字出现在同个地方有说不出的愉悦美观。

    方浔闲认真地看着萧霁清名字的走势,似是在研究他是如何写出这种字,萧霁清觉得自己可能太耽误方浔闲时间了于是主动让步道,“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你写卷子吧。”说完便又朝昨天那个位置走去,背后传来了方浔闲询问的声音,“或许,你要一起写吗?”

    等到萧霁清开始写简答题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上一次做题还是在那场考试时不禁被自己笑到,方浔闲注意到这细微动静看向他,不久也笑着开口,“看起来你今天精神不错,好像比昨天开朗了很多。”

    “昨天你睡得真的很好,就那么靠着都能睡几个小时,我还在想你要是十一点还不醒的话就必须得叫醒你了。”

    所以,她是在等他醒来才走的吗?

    看见萧霁清怔神,方浔闲又补充道,“你别太有负担啊,我手机刚好那个时候没电了。”

    话虽这么说,可是萧霁清也懂了方浔闲真的是为了等他才留的那么晚,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虚虚握了握手掌,说,“谢谢。”

    他们做题速度相当,对答案时也是互相对,正确率都很高,字迹整齐美观,一套卷子下来像是一场舒服的头脑输出。

    眼见乌云密布,方浔闲又想起自己没带伞,于是给萧霁清说自己今天可能走得会早一些,那么再见。

    这短短几个字,让萧霁清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想,明天在这个地方,他还是会碰见她。甚至,这或许不会是什么巧合。

    于是在水珠碰碰啪啪落在地上之前,在她的背影又要随着自己的视线归于一个小点之前,在他被不知名的情绪或是直觉裹挟说出那个问题后,他得到了方浔闲的回头——

    “方浔闲同学,请问你是否愿意与我长久地天时地利人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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