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他其实从未失忆?

    思及至此,时汨整个人都蹭的一下直起身来,开始努力平复下心绪,她不能慌!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时汨强装镇定着问道。

    寒言息的眼睫仍然低垂着,甚至就连脑袋也微微前倾了些许,额边的碎散长发随之挪位,正好挡住了时汨的视线,让她看不清那张脸的情绪,只能听得其声淡淡道:“你当知我不是凡人,自然也就能够感知到你是此方山神。”

    时汨麻了,之前寒言息说他早已辟谷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还有白天的时候,提醒她那条鱼不是善茬。

    既然不是凡人,看出她是山神貌似也合情合理?可她的心里为什么就这么慌呢?

    她一直都以为,她穿书而来掌握着全部剧情,而寒言息又失忆了,只有她知道一切,那么这一切就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现在她才发现,实际情况好像并非如她想象中那般乐观,寒言息竟然一直都知道她的底细。

    这岂非说明,一切的主动权从始至终都在寒言息的手上?只要寒言息想,或者说,只要剧情到了那个点,他随时可以靠着屠村弑神来破除封印扬长而去?!

    “那你还知道什么?”时汨有些急了,双手下意识地死死抠着桌面。

    寒言息眼眸微滞,有所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他似乎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半晌,忽而抬头向着一旁紧张兮兮的时汨笑道:“知你将我救出枯井,知你找人为我治好四肢,知你真心待我,知我定然不会负你。”

    他虽不知时汨为何这般紧张,但他知道说什么可以让人宽心,毕竟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时汨前一刻还满腹焦急与慌张的心,在这一刻,随着寒言息的话语点点放松,面容呆愣,大脑一片空白。

    “阿汨还希望我知道什么?我可以学。” 寒言息见时汨半天没动静,担心他是又说错了什么,紧接道。

    时汨瞬间回神,救命!她怎么能够被三言两语就蛊惑!这可是原文中会要她命的反派啊!

    “我想让你知道的,你都会学吗?”时汨紧紧注视着寒言息,既然都主动开口了,那就别怪她把握机会。

    寒言息闻言放下了筷子,转面向时汨,一副乖巧的模样点头道:“阿汨想让我学什么?”

    “我希望你能够记住这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时汨严肃地一口气念完。

    寒言息傻了,勉强重复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是什么?”

    “是人之初!是态度!是你一定要记住的东西!一定要将这二十四个大字深深刻进你的脑子里!随时都能记起来的那种!”时汨决定走潜移默化的路子。

    这二十四个大字在她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心理完全健康之人必须具备的观念!她希望这二十四个大字可以间接影响寒言息那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触发的恐怖思想!

    哪怕屠村弑神是什么必然的走向,她也要在这条必然的道路上设几道槛阻一阻!

    “好……好的,我知道了。”寒言息还是有点懵,这个什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哪怕是他活了几万年也闻所未闻。

    时汨又被寒言息问了一遍,之后就是看着寒言息在那儿认真地默念着,甚是满意。

    满意到她都忘了自己还没吃饭,寒言息可以辟谷,她不行啊!

    但是看着饭桌上没给盐的鸡蛋和白菜……算了,自己做的,含着泪也要咽下去。

    在寒言息疑惑的注视下,时汨跑去厨房捻了一小撮盐过来,随即均匀地洒进了鸡蛋汤里面,再把剩下的白菜也全都倒了进去,一起搅了搅。

    尝了一口,确定能下咽后,草草吃完,便开始收拾碗筷,让寒言息回房去背,她明天抽查。

    寒言息被擦桌子的时汨赶着起身退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提醒道:“阿汨,你不是还有事情要找我帮忙吗?”

    时汨顿时一拍脑壳,她怎么把弄水渠的事情给忘了!又补充道:“明天抽查完陪我去一趟后山。”

    “好。”寒言息应着,着手开始帮忙一起收拾。

    次日清晨,时汨抽查完寒言息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情况,确定没问题以后,夸了两句,就带着一起前往了后山。

    静谧的山林间窸窸窣窣,时汨在拨着草丛,寻找记忆中见过山泉水流淌的地点,而寒言息则是跟在她的后面。

    “你昨天说的什么山神的神力来源,还有作用之类的,可以……咳,具体讲讲是怎么回事吗?”时汨昨天想了半个晚上,也许她并不是没有神力的山神,而是需要靠自己获取。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问寒言息,不说就算了,当她没问,说了她就好好记着,想办法恢复神力。

    凡事都要做两手准备,单靠引导寒言息肯定是风险巨大,无异于将自己的命完全压在别人手里。

    但是如果有了神力,她就可以把命压一半在自己的手里,寒言息哪天真要屠村弑神的话,她还可以用神力硬刚一下。

    反正肯定比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要好。

    便听身后的寒言息慢条斯理道:“山神是福泽之神,山神的神力自然也就来源于信仰,若无人信仰,你便会与寻常人无异,这便是山神之力的来源。”

    寒言息倒是不奇怪时汨为什么没有神力,毕竟,整个村子甚至都没有人知道山神的存在。

    山神与其管辖范围之内的子民没有搭建好沟通的桥梁,导致民声不达天听,便很容易形成这种尴尬的情况。

    “那秦岩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是生还是死?”时汨追问。

    “自是已经死了。”寒言息顿了顿,又紧接道:“是你的期望消耗了山神之力,给予了秦岩一口生气去完成他生前最后的执念,待这份执念了却,便会重归死亡。”

    “我哪儿来的山神之力去消耗?”时汨懵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感觉啊!

    寒言息迟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你帮那老汉死里逃生,让他对你产生了一丝信仰,从而获得了少量的山神之力,恰巧你又将这少量的山神之力,消耗在了他的儿子身上。”

    时汨闻言脚步一顿,她想起来了!确实!她那个时候身体的情况确实好像有些不同寻常,又在找到秦岩的时候恢复了正常!

    没想到第一次用这传说中的神力,竟是如此悄无声息。

    “阿汨,你是不是迷路了?”寒言息的声音冷不丁突然传来。

    时汨僵持了片刻,到底还是轻叹道:“好吧,你说对了,我想找记忆中山泉水流淌的地方,结果好像找不着了。”

    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却连一点水声都听不见,总觉得好像是在原地打转。

    “与水相关的话,或许可以去找那条鱼帮忙,你也算是救了他的人,这么点小事相信他不会拒绝。”寒言息也很想要亲自帮忙,但是封印的压制太狠,他还没有找到突破口。

    那条鱼的事他也算是知道一些,相信一个为了帮族人报仇而常年高居通缉榜榜首的鱼,应当不会是什么忘恩负义之鱼。

    “也行,那就去找那条鱼。”正好她也想探探那条鱼的身份。

    找山泉水或许不容易,下山却很容易,因为坡度,沿着坡度往下,避开没有路的地方,自然而然就能找到下山的路。

    二人下了山以后,一路往西,来到某个独建在矮山丘上的茅草屋前。

    时汨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屋里倒是有人先喊了出来,喊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比起昨天初遇时的虚软,倒是份外嘹亮。

    喊完了,还接上了一句颇为有力的咒骂:“你这庸医!我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定要拖上你当垫背!”

    紧接着,是陈尘的声音:“我若是庸医,你昨天就没了,今天这条命都是我送给你的,老实点。”

    又是一声撕心裂肺过后,某咒骂声弱了下去,甚至变得有点委屈:“你根本就不是人!你这个畜生!你——!”

    然后,应该是嘴巴被堵上了,只能听到咿咿呀呀含糊不清的声线。

    时汨迟疑着,重新合上了嘴,有些不自然地看了旁边的寒言息一眼,怎么觉着一段时间没见,这位大夫变了许多?

    “别害怕,陈大夫是这样的,他最见不得糟蹋自己身体的病人,如果让他发现,他要医治的病人自己糟蹋过自己,他下手便会毫不留情。”寒言息面无表情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他的?”时汨蹙眉,已经不演了吗?

    “上次他给我治疗的时候。”寒言息直言道。

    时汨沉默了,那好像确实,陈尘下手确实够狠,不过:“你的手脚筋不是被……别人挑断的吗?应该不算自己糟蹋自己吧?他为什么还要对你下手那么狠?”

    寒言息欲言又止,最后改口道:“自是公报私仇。”

    与此同时,茅草屋的门被一把推开,一身鲜血宛若屠夫的陈尘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语气不善道:“二位不会是大老远专程跑过来偷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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