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丁娜思前想后,益发疑惑:艾奥里亚为什么要把她打成失忆呢?他又不是坏人,尽管没多少了解,他的浩然正气凭直觉就能感受到。终于,她想到了一个解释,在她看来是唯一合理的:从前他们出身于敌对的国家。而如今,她所诞生的王国已不复存在,也就没有敌对的问题了,大概艾奥里亚以为她介意他对她的伤害,不,事实上,她并不纠结于陈年旧事。

    想到这里,泽兰丁娜急于向艾奥里亚表明态度,过去的事不应成为他们之间的屏障。她偶然听到乐队的同学说,艾奥里亚有个堂妹在缪斯学园,因此她就来找这个“堂妹”帮忙。

    “帮什么忙?”碧琳达问。泽兰丁娜对所有人都十分和善,跟恶毒的克斯特小姐完全联系不起来,于是时间长了,碧琳达不再那么痛恨她,虽然仍对她恒久的美貌和精巧绝伦的小提琴眼馋不已。

    泽兰丁娜答:“我和艾奥里亚之间有点误会,想约他见面解释清楚。你能不能帮我捎个口信?”

    一听这话,碧琳达以为总算明白了艾奥里亚所说的奢望,原来,他跟泽兰丁娜的拍拖不顺利。

    “我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碰上他,他不经常来看我。”

    “没关系,等你碰上他,转告他就行了。”

    泽兰丁娜这样说,尽管心里早已急不可耐。她把凤蝶泉的方位和路线详细告诉了碧琳达,以便转告艾奥里亚去那里找她。

    碧琳达怕忘了,一回头就在手边的作业本上画了个草图。反正,她相信,艾奥里亚早晚属于别人,而且,看他提到自己的奢望时黯然神伤的模样,她也不觉得是一件乐事。然而,要帮泽兰丁娜捎信恐怕不容易,因为,她实际上并不是艾奥里亚的堂妹,况且上次惹得他那么生气,就算他不再跟她计较,心里也肯定烦透了她。

    想不到两天之后,碧琳达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遇见了艾奥里亚。他没跟莫里森在一块儿,太好了,她赶快把泽兰丁娜的口信转告他。

    谁知,这艾奥里亚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问:“你们学校的同学……约我见面干吗呀?”

    “她要跟你当面说,我当然不了解。”碧琳达回答,看他还是傻愣愣的,不耐烦地说,“行了,你去了就知道了,到凤蝶泉这么走……”

    似乎艾奥里亚搞不懂泽兰丁娜的意图,以致整个人都变木讷了。最后,碧琳达把本子上画着草图的一页撕下来,又绘上指向标,给他。饶是如此,看他呆头呆脑的模样,还是让人不确信他能找对地方。不过,对此他也不在意,嘟哝着:“她谁呀?叫我去,我就得去吗?又不是魔铃。”

    “随便你。”碧琳达不悦地说,对他从未有过的一丝莫名厌恶感掠过心头,便不再理他,转而凝望着路边墙上德国小提琴家安妮·穆特的音乐会海报出神。

    爱情这扇门对她是关闭的,而音乐则不是。平心而论,尽管如今歧视依然存在,但是女性在音乐界并非毫无机会。从这个角度说,她比完全束缚在家里的古代平民女子要幸运得多。为什么无谓地忌妒人家拥有的资本,而不去争取自己有机会获得的成果呢?有了这个念头,碧琳达把泽兰丁娜、城户纱织等幸运儿抛在脑后,只专注于未来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径自回家忙活自己的事,甚至没有留意艾奥里亚要上哪儿去,反正她口信捎到就算忠人之事了。

    话说那一位,回头想想,又认为应该去会会这位名叫泽兰丁娜的小姐。

    “米罗说他想出了一个奇招,要给我和魔铃安排一次美妙的邂逅。说不定,为了达到意外的效果,托这女生跟我说的是魔铃的假名。”什么事情只要跟魔铃联系起来,他就心无旁骛,拿出百倍的干劲来捕捉万分之一的机遇。

    他对着碧琳达给的路线图,转悠了几个钟头,仍找不到什么泉水,正垂头丧气地坐在一块石头上,寻思这是不是一场恶作剧,却隐约听见了潺潺的水声。他闻声寻去,不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果然见到了夕阳下金光闪闪的泉水。不远处,在火红和金黄的秋叶后面,还有矗立着一座别致的宫殿。

    但是,所有的景致都比不上五彩斑斓的凤蝶环绕着的曼妙身影——一名身穿希腊式长裙的少女。

    他心里发出疑问:“那是魔铃吗?”

    从来没见过她这身打扮,难道真的要给他一个惊喜?他不禁停下了脚步,也停止了其他动作,唯恐最轻微的响动把自己从美梦中惊醒,直到少女不经意地转过身来……

    刹那间,他连呼吸都停止了。他看到的不是面具,而是绝美的容颜,令山河星月一概失色。他怔怔地望着她,仿佛忘记了一切。

    少女欣喜若狂地朝他奔来。

    某天早上,艾奥里亚像往常一样来到警察局,却很快发觉同事们看他的眼神跟往常不同,那样瞟着他,似曾相识,真像以前圣域的人们,就好像他做了坏事,或至少是可疑的事。

    他纳闷极了,因为,昨晚他没有任务,不可能把什么事情搞砸呀!

    莫里森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一看到若无其事来上班的艾奥里亚,有些惊讶,随即像平时一样跟他打招呼:“早上好!”

    艾奥里亚省去客套,直接发问:“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咦,你不知道?”

    “我只知道你们要去围捕疤面煞星一伙,该不是失败了吧?”

    莫里森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同伴,揣测着他这么问究竟是嘲笑还是炫耀,说:“你明明知道……”

    “开玩笑!我现在才听你说。谁也不主动告诉我,倒是一个个都疑神疑鬼地瞅着我,好像昨晚的失败是我的过错。”

    “难道不是吗?”

    艾奥里亚吃了一惊,不过把话说开也好,看来警察们在怪他没去帮忙,就说:“我不去,是因为你们认为能够完成,没给我派任务。”

    “是没给你派任务。可是,昨晚你没去吗?”

    “当然啰,我为什么要去?瞧不起你们还是不信任你们?”

    相处久了,大家都注意提防艾奥里亚敏锐的听觉,在他近前根本不尝试耳语。

    莫里森借故留下,等艾奥里亚出去巡逻了,才来到警长的办公室,把方才的对话讲了一遍,疑惑道:“他这一无所知的样子,究竟是真的还是装的?”

    弗雷德思索着说:“问题是,如果他现在要装作毫无干系的话,昨晚为什么主动报出自己的名字呢?”

    “也是,当时他连个墨镜都不带,还一开口‘我艾奥里亚……’,显然不在乎被发现,而且理直气壮,倒好像把咱们当贼了。”

    “不管怎样,再观察观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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