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泽龙彦往里面加了好几种烈酒,说实话,这不是一般人喝的惯的味道,闻起来时香气里带着甜腥味。

    是的,这酒里不是单纯的酒,里面掺了血。

    这杯里有百分之十是他自己的也有百分之十是属于雅治的、

    搀着血的烈酒。

    在远古的传说里,讲两人的血放在一个杯子里,一起饮用,那就是生死与共、命运连结。

    涩泽龙彦面对死亡也不会皱眉,他是极致的理想主义者,可以飞蛾扑火的奔向太阳,然而眼前这杯酒,却让涩泽龙彦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畏惧何为犹豫。

    真的要这样做吗?

    屋外的风雨声更大了,那片本计划好的荧海也已经消失,涩泽龙彦静静盯着这杯酒很久,将其一饮而尽。

    这酒有着不似人间的辛辣苦涩。

    之后是在劫难逃还是浴火重生,涩泽龙彦也不知道,到底什么能让他忘却那深入骨髓的渴望,太宰治不行,中岛敦也不行。

    我的神明啊、你可以吗?

    ……

    “这次聚餐到底在哪啊?”中也终于还是问了一句,是的,这么久了,中也还不知道到底聚会的地点是哪里。

    “当然是——”太宰坏笑了一声,“先去办公室换衣服吧,聚餐地点离□□很近。”

    这时候的雨已经小了,三个湿漉漉的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走吧,去太宰的办公室换衣服?”

    “啧,我有办公室。”

    “雅治,来我办公室吧~”/“雅治去我办公室!”

    雅治看着面前两个人,陷入沉思:有没有可能,我也有自己的办公室?

    ……

    “你已经猜到了?”黑色及肩短发的女子站在门口,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江户川乱步。

    现在已经很晚了,但是侦探社罕见的没有关门,乱步等着这个异世界的来客很久了。

    “这才不是猜测,这是推理。”横滨第一侦探转过头,碧绿的眼中是笃定,他伸出一根手指,嘴角挂着笑:“你真的以为你的那些小动作能瞒过他们的眼睛?”

    任何活动的痕迹都会为江户川乱步的推理提供线索,江户川乱步看得出来,同样作为剧本组的太宰治自然也不会看不出来。

    “你们就是一群小偷!”

    是的,小偷。

    他们是一群偷走了别人珍宝还不好好爱护的小偷,纱月都不知道她看见雅治时的心态是多么愤怒——我花了那么多年,用爱与陪伴、呵护在心口的花朵,被别人无情的践踏,那么的狼狈!

    她不像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他们一样的聪明,也看不透人心、玩弄不了人性,特别是在面对雅治时,她总是笨笨的、一不小心就留下了黑历史的样子,但是她对雅治的了解绝对不比太宰治或者其他人少。

    她是她除去家人外唯一一个列入余生计划的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雅治作为亲友、互相视为珍宝的人,再怎么想也不可能真的是一个普通人吧?

    纱月本性的凉薄,隐藏在她平易近人之间,她没有雅治做事时的绝对理智,但也不似雅治那般容易心软,她很清楚,心软和不好意思,只会杀死自己,只有理性的薄情和无情,才是生存利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比雅治更适合生活在这个世界里。

    “不,小姐,你说错了,他们、哦不,应该是包括我在内,我们是一群强盗,一群罪恶深重的强盗。”

    “江户川乱步”说到,其实江户川乱步对黑暗或白昼并没有太多的看法,留在这里也只是因为社长的选择,所以对于他来说,雅治本身就答应了成为他的搭档的,他不让别人带走他的搭档,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但是我们是在救他。”

    “哦?你们的所谓救赎就是打断她的腿,在给她一副拐杖,然后告诉他,没有我,你连路都走不了,这种救赎吗?”

    纱月并不清楚雅治在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以她对雅治的了解,绝对没有好事。

    ……

    “来自异世界的小姐,要和我打个赌吗?”

    “你想赌什么?”纱月表情很冷静,但是“江户川乱步”看得出那只是强装镇定。

    “就赌……你会心甘情愿让雅治回来的。”“江户川乱步”笑着,双手指尖相抵,让纱月感觉有些熟悉。

    “这不可能!”纱月这样说着,心却沉了下去。

    “那我们拭目以待吧。”“江户川乱步”依旧笑得让纱月觉得毛毛的,还没等纱月再说什么,他就打断了她的话,“好了,异世界的小姐,现在去□□大厦的话,这将是你唯一一次可以带走雅治的机会哦。”

    ……

    等纱月离开,坐在椅子上的“江户川乱步”摘下了绿色的美瞳,露出那美丽而危险的鸢色底色。

    “太宰治。”真正的江户川乱步从暗处走来,警惕的看着这个来自平行世界的幽灵,“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本来也没想做得这么彻底。”平行世界关东黑暗面的无冕之王站了起来,摘下帽子,他的伪装并不严谨,也只能骗骗并没有真正见过乱步的纱月了。

    “还不够,要让他属于我,还需要一点推力。”

    “我不会帮你的。”江户川乱步说到,“今天我没有看见你。”

    “那……我就谢谢乱步大人的隐瞒了。”首领宰轻笑了一声,再次消失在了侦探社。

    ……

    “……只要有我在,所有事情都能解决。

    “若合我意,一切皆好。”

    所有的灯都关闭了,坐在黑暗中的乱步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着,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怀疑自己。

    ……

    这次聚餐的地点是□□大厦顶层,为了这次聚餐,雅治前前后后做了很多准备,帮森鸥外做了不少的事情,才得到的这一次的使用权。

    “你怎么选在这里聚餐?”

    “这里的风景最美,不是吗?”

    “□□大厦顶楼,风景当然不错。难为你了,居然能说服森先生把这借给你弄聚会。”

    太宰治穿着挺华丽的黑色洛丽塔,打了一个哈欠,和现在还有点扭扭捏捏的中也不同,太宰治穿裙子穿的和雅治一样落落大方,加上本身骨架就小,容貌也清秀,十五六岁的样子看起来真看不出是个男孩。

    “这可不是,我可是把横滨给森先生完全翻了一次的,真是累死我了。”

    雅治并没有穿之前他穿的那套,而是换上了涩泽龙彦刚刚派人送给他的衣服,华丽的宫廷风看不出男女,镶嵌的红色宝石在灯光先熠熠生辉。

    “混蛋、”中也提着裙子走了进来,他穿的是太宰选的一套旗袍,高开线的旗袍让中也不得不找了一件西装外套围在腰间,胸前和背后的镂空也让中也浑身不自在。

    是的,他们是互选的衣服。

    本来雅治穿的是中也选的裙子,可惜刚刚下雨已经淋湿了,所以雅治换了涩泽龙彦送到衣服。

    “就我们三个?”中也又撤了一下裙摆,皱眉问道。

    雅治看了看天色:“应该只有我们三个吧。”

    乱步和森先生他们都没有来啊……

    不过也合理,乱步不想掺和□□的事情,不来也正常,森先生和魏尔伦都没来……看来森先生应该是去忽悠魏尔伦了吧?

    怎么老鼠也没有来呢?

    这不符合他唯恐天下不乱的,想法啊……

    难道是因为他有羞耻心不想女装?不可能吧?

    ……

    这边,从未到过横滨的纱月也遇到了麻烦——她找不到去□□大厦的路。

    大雨之后的夜晚,就连硝烟的味道都混杂着雨水的甘甜,空旷的街道找不到一个路人。

    纱月很慌,也很冷静。

    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学生,面对这样的横滨,说不慌张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必须冷静,因为她的亲友需要她的帮助。

    都穿越了、连日语都学会了,总不能没钱吧?

    可是世界就是这么爱和纱月开玩笑,纱月翻遍了口袋,的确一分钱都没有。

    算了,我跑过去!

    想着刚刚在大雨里走过的那个身影,纱月咬咬牙,决定直接想那地标建筑跑去。

    “笨蛋,在横滨的晚上随便跑动的话,很容易死掉的哦。”熟悉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是乱步!

    纱月下意识想要找他求救,却又停在了那里。她很明白她和这些剧本组的差距,就像是她从来就知道她和雅治的差距一样,但是那又如何?雅治是她的亲友,是属于她们的世界的珍宝,而不是这个所谓文野世界里被定义的神子雅治!

    “你大概是需要这个吧?”乱步把一把车钥匙丢给纱月,然后转身回去了。

    纱月接过钥匙,愣了一下,这个乱步有点怪怪的……感觉怎么和刚才不一样?

    ……

    “雅治你怎么想着今天聚餐啊?”

    中也吃着美食,突然问道。

    “大概是为了和过去的自己做一个告别吧?”雅治靠在围栏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洁白的披风在黑夜里格外显眼。

    “想明白了就去做吧。”也端着酒的太宰治走近,靠在雅治身边。

    ……

    涩泽龙彦走向窗户,雨已经停了,漆黑的夜色里横滨的灯光有些落寞,就像是一场巨大的演出的落幕。

    “时间快到了吧?

    “神恩慈悲,不容冒犯亵渎,神性无喜无悲。”

    “但是……这样的神明、不是太无趣了吗?”另一个声音从涩泽龙彦身后传来,是费奥多尔!

    “你来了,魔人。”涩泽龙彦毫不例外费奥多尔能找到这里。

    “我来了。”费奥多尔点头,顺手拿起了涩泽龙彦放在桌前倒好的另一杯酒,然后抽出插在红苹果上的小刀,在自己手上划了一道口子。

    “你比我想象的要果断。”

    “毕竟他是我唯一可以接触的温度啊。”费奥多尔说着,将鲜血滴到那装着雅治鲜血的酒杯里,风轻云淡的丝毫看不出他刚刚杀死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同位体。

    “干杯吗?”

    “干杯。”

    “我们为什么干杯?”

    “就为……神明诞生的另一种可能干杯吧!”

    另一道声音传来,又是一位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他的气质如同深渊,鸢色的眼眸里盛着整个世界的黑暗。

    “好啊,就为另一种可能干杯吧!”费奥多尔笑眯眯的点头,一点也不意外首领宰的到来。

    “神本身就是神明,不需要干涉。”涩泽龙彦倒是对他们有着不同的看法。

    “但不可否认,如果能让神明只注视着自己,那不是很幸福吗?”费奥多尔说着。

    ……

    纱月好久没有开车了,最开始还有些手忙脚乱,适应了好一会才开走了车的。

    但是以她现在把汽车开成赛车的样子,绝对会被当初教她练车的教练骂死。

    雅治等等我!

    横滨的夜是属于黑手党的,偶尔响起的枪声就好像是交响曲一样,在横滨的夜里悠扬。

    纱月听着都揪心,她那么可爱那么敏感的小亲友,那个有一丝光线和一点响动就睡不着的亲友,是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的?

    她的亲友最爱漂亮和干净了,在家都是床上、卧室、家里三套不同睡衣的,出门更是绝对要漂漂亮亮的,她怎么能适应这里的生活?而且她在家都总是那么龟毛的嫌弃着食物不好吃,又是如何适应这边的食物的?

    在纱月玄而又玄的躲过又一位黑衣男子之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戒备森严的□□大厦又怎么是纱月这样一个弱女子能靠近的?

    就在纱月下车的那一瞬间,她已经被数十位扛着枪的黑衣男子围上了。

    ……

    “抱歉,太宰。”雅治喝掉了手里的酒,一边的中也也喝的有些迷迷糊糊了,不过这次还稍显有些安静。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太宰治说着,有些嬉皮笑脸,“不过我倒是需要向你道歉。”

    “不行!”雅治立刻明白了太宰治的想法,直接拒绝了他。

    “我都没有拒绝你,你凭什么拒绝我啊!”太宰治的声音黏黏糊糊的,他靠近雅治,把头靠在雅治脖子上。

    十五岁的太宰治比雅治低了半个头左右,穿着黑色的洛丽塔和白色宫廷风的雅治看起来的确有那么一丝像是情侣。

    “我们一起殉情吧!”太宰治在雅治耳边轻笑着。

    很轻易的,他们相拥着从顶楼坠下。

    ……

    “时间快到了。”涩泽龙彦看着坐在被打碎的窗上,锋利的玻璃划破了他的皮肤,在他白色的西装上留下了红色的痕迹。

    “烟花已经准备好了。”费奥多尔一口喝完杯中的酒,放下杯子离开了。

    而突然出现的首领宰也再次消失在了骸塞的顶层。

    “只有我一个人了。”

    涩泽龙彦笑了笑,他展开了龙彦之间,白色的雾气笼罩了整个骸塞。

    “我亲爱的小神明啊,你不用改变自己,我会慢慢适应你的。”

    说完,他一跃而下,如同白色的飞蛾,扑向属于他的火焰。

    ……

    面对几十把枪指着自己,说是不害怕那一定是假的,但是雅治还需要自己,纱月强忍着害怕,努力想要周旋。

    突然,烟花的声音响起,整个横滨的天空被五颜六色包围,纱月下意识的向天空看去,突然,相拥着的黑白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网膜上。

    “雅治——”

    ……

    “看,好漂亮的烟花!”雅治被太宰治抱着,突然看见天空上的烟花。

    “在烟花里死亡,真是浪漫的殉情啊……”太宰治笑了笑,再次抱紧了雅治。

    “你真的不后悔吗?”

    “你觉得活着真的有意义吗?”

    ……

    碰!

    从高空下坠落的人夺去了那些黑衣人的注意,纱月本应该靠近的,但是她愣在了那里,完全无法动弹。

    作为最熟悉雅治的人之一,她怎么可能看不出那人是雅治?

    这一刻,整个世界就像是褪色了一般,她只能看见那摊与泥土水泥混合在一起的红黑白三色相交的身影。

    她的亲友、

    她守护了十多年的、从那么小长大的亲友、

    和她约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亲友、

    就这样,在她面前,变成了一摊烂泥。

    ……

    “啊啊啊啊!”

    就在这一刻,纱月脑袋里冒出了无数想要毁掉这个世界的想法。

    但是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做不了。

    ……

    “呼——”

    纱月从床上坐起来,惊魂不定的捂着胸口,她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她那洁癖又怕痛的亲友跳楼了。

    纱月连忙跌跌撞撞的跑下床,去拿放在床边充电的手机。

    “叮铃铃——”

    “叮铃铃——”

    “谁啊?半夜睡不着打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亲友终于接起了电话,那不耐烦的、带着睡意的熟悉声音终于让纱月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是我。”

    “哦。”

    只听着雅治回答那一个哦字,纱月就知道雅治一定是生气了,的确,半夜打电话叫醒雅治的确有点不道德。

    但是她真的忍不住。

    如果不是雅治现在还在外地旅游,纱月觉得自己恐怕都要直接跑她家去看看她才会心安了。

    “我……我刚刚梦见你跳楼了。”纱月捂着她一直猛烈跳动的心脏说着。

    “这怎么可能?”

    ……

    那边坐在床边的雅治半靠着床,眼神清醒,哪像是她声音里表现出的那副被电话吵醒的样子?

    雅治的表情很平静,甚至没有一丝的表情,一只手捂着心脏,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却也只有这一点微弱的颤抖能够表明一丝她刚刚从那死亡的剧痛里苏醒。

    但是她的声音却又是那么的活泼,就像是和之前一样的活泼。

    她说着:“你睡蒙了吧?我怎么可能跳楼,你又不是不知道,跳楼那么痛,你觉得我可能会去跳楼吗?

    “你信不信,我今天敢说一个自杀,我父母觉得要从国外跑回来再次拉着我絮絮叨叨……

    “而且就算是你不相信我,你总要相信那个每年都陪我疏导心情的心理医生吧?我现在心态还不错,真的没想过自杀了,那不过是我当年太小不懂事的行为而已,■■,你不会这么多年的心理阴影都还没有消吧?需要我也给你找个心理医生吗?”

    ……

    “啊、对不起。”纱月马上道歉。

    她也知道她刚刚的行为的确很不道德,但是……她不是没忍住吗?

    但听着雅治的话,纱月又忍不住吐槽了:

    “你还知道你小时候给我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那年你还给我说是意外,当时我傻傻的真的以为是意外,还觉得你这个每次抽奖都中奖的欧皇怎么会在现实里面这么倒霉了!不是被浇了一身水就是一不小心滚下了山崖!

    “要不是我在天台那拉住了你,是不是当时你也要给我表演一个脚滑掉下楼去啊?”

    ……

    “拜托,都好多年了,你怎么这件事还记得啊!

    “放心,我可能跳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怕痛的,而且这样死得太惨了,身体和泥巴完全分不开了好不好?我才不可能让我骨灰盒里装一堆泥巴呢!

    “我说过的,我的人生至死也要漂漂亮亮的,死也要死得漂漂亮亮的!跳楼死……你真会诅咒我……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我死后一半骨灰做钻石,代表着我漂漂亮亮的一生!一半骨灰做骰子,代表我对数学的热爱!然后把他们漂漂亮亮的放在我的骨灰盒子里,如果不能这样的话,我死都死不安心的!”

    ……

    听着雅治说着熟悉的话,纱月终于放下了心来,然后她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十九分。

    “晚安,快点去睡觉!”

    “啊?”

    “现在还早,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喂!是你把我吵醒的啊!”

    “所以现在给我睡觉去。”

    “呵呵,我生气了。”

    “抱歉抱歉抱歉——但是你必须给我睡觉了!”

    “呵呵。”

    听着雅治最后的声音,纱月身子一凉,直觉等雅治醒了之后她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毕竟雅治这家伙,最记仇了。

    ……

    那边,雅治挂断电话后,却没有像纱月想的那样继续睡觉,她的手揪着衣服,整个人蜷缩起来,咬牙对抗着来自记忆和身体对那跳楼的反应。

    这漂亮的大平层,从三点十分亮起灯开始,知道太阳升起,也没有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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