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玉再睁开眼,已是两日之后。

    彼时江凌烟正坐在床边守着她,见她醒来立即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扶着她坐起。

    “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疼?”

    扶玉摇摇头,只觉浑身软绵绵的,有些使不上力。

    她环顾一圈陌生的房间,道:“我们这是在哪?”

    江凌烟探着她的脉搏,凝神感知一番,确认无虞后,才柔声对她道:“我们在原修阁,原修阁的弟子说是他们办事不力,才致你受了伤,理应由原修阁来照顾,执意请我们来。实在拗不过,也不好拂他们的意,也就过来了。”

    说完又紧握着扶玉的手,有些庆幸道:“这次真是惊险至极,若不是云邪及时拍了那人一掌,使他一剑刺歪,未伤及你的心脉,否则便是圣者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扶玉闻言,连忙询问:“师兄和云邪人呢?”

    话音落地,便见季言洲和云邪推门而入。

    二人见她醒来,神色皆是一喜。

    季言洲大步走到床前:“玉儿,你终于醒了,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

    扶玉冲他二人笑笑:“我没事。”

    云邪朝她微微点头:“无事便好。”

    季言洲揉了揉她的头,淡淡叹了口气:“你啊你,怎么这么容易受伤,看来我得想办法给你弄个防身的法宝才成。”

    扶玉连忙道:“我真的没事,师兄,这次只是个意外,我会努力强大起来,保护好自己,你不必替我担心。”

    季言洲勉强露出个笑容,道:“君楼方才来和我说,原修阁的阁主找我们有些事,等你醒来与他说一声,你先好好休息会,我们一起去见过阁主后便向她辞别,回客栈去。”

    扶玉乖乖点头:“好。”

    约莫一个时辰后,君楼忽然来找他们,说是阁主有事相见。

    四人均不知原修阁主为何突然要见他们,所为又是何事。便是问了君楼,他也摇摇头,只回答是奉命行事,其他并不知晓。

    四人跟着君楼,一路向着原修阁深处走去,最后到了一个十分僻静雅致的竹屋。

    季言洲心中存疑,君楼为何要把他们带往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且他们这一路上竟未看见一个原修阁弟子,显然是刻意避开了人群,这位阁主究竟要做些什么?

    君楼在竹屋前敲响了门,门里响起一道低柔温润的声音:“进来。”

    君楼这才推开竹门,带着他们进了竹屋。

    竹屋里陈设简单,只摆放了几张竹椅,以及一张厚重的竹屏风。屏风将内外分作了两间,此时垂下两张巨大的帷幔,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而几张竹椅的最高位正端坐着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女子。一袭深蓝色的长裙,尽显稳重端庄,姿容出众,仪态万方,脸上虽已浅浅刻上岁月的痕迹,却丝毫不掩半分美貌,反更添几分成熟风姿。

    这就是原修阁的阁主,程青荷。

    “阁主。”

    扶玉四人随君楼见过礼,一一落座。

    程青荷的目光逐一打量过四人,微笑着开口道:“所谓英雄出少年,四位果真不同凡响,日后必有一番作为。”

    季言洲笑笑,直言道:“阁主过奖,晚辈们不敢当。不知此次阁主找我们来,是有何要事?”

    程青荷闻言,舒缓着的黛眉微微拧起,正色道:“请几位来主要是为了前几日的城乱。幕后黑手是谁,原修阁已经查出,乃是一名叫孟常的无名修士在背后推波助澜。前两日也正是追捕他,却致使扶姑娘受伤,这是原修阁的疏忽。”

    她顿了片刻,目光掠过扶玉,语气中隐含歉意:“好在扶姑娘如今并无大碍,我也宽了些心。我听弟子简述了那日街上的情况,那个孟常对几位似乎颇为熟悉,几位与他是有过节吗?不知可否告知一二,日后也好对他们警惕防范。”

    季言洲眉头锁起,转头问向云邪:“是他吗?我记得他叫孟璋?”

    云邪微微点头,斩钉截铁:“是。”

    扶玉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人是孟璋,难怪那道目光那么阴森冰冷,难怪会刺自己一刀,定是在报仇。

    于是季言洲又道:“几个月前,在下师妹与云邪确实与他有过冲突,只不过我当时并不在场。”

    说完,他的目光转向了云邪。

    云邪见状,缓缓道:“我只知此人名为孟璋,但师从何处、行事有何目的并不清楚。此人心肠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绝非善类,且修为深不可测。他手中有一颗诡异阴毒的珠子以及薛元鼎,此次城中异兽应是薛元鼎所致。”

    “居然是薛元鼎……”程青荷秀眉拧紧,语气沉重,“此等危险人物威胁极大,万不可等他成了气候,否则到了那时元洲怕是要再起腥风血雨。”

    沉思片刻,程青荷才道:“多谢几位告知。我会立即与各大门派通信,请他们注意此人,若遇上了万不可放过。”

    季言洲:“那就劳烦阁主了。”

    之后,程青荷又与四人简单说了些话,问些了师承何处、修为方面的问题。

    季言洲一一答了,静静等着程青荷真正的问题。

    果不其然,很快程青荷便道出了真实的目的:“其实今日请几位来,是有一位老前辈想见见几位。”

    四人闻言俱都惊讶不已,老前辈见他们做甚?

    季言洲还未问出口,忽见帷幔被人掀起,从里走出一个鹤发松姿、面容苍老的妇人来。老妇人一袭白袍曳地,戴着一只白色的眼罩,银色的额发垂下来遮住些许。

    “婆婆。”

    程青荷忙站起身,恭敬地将白袍老人扶上座位。

    四人见状,也站起了身,等白袍老人落座之后,笑着示意他们坐下后才再次坐下。

    白袍老人坐下后并未说话,只是含笑看着四人,打量他们许久,尤其在扶玉和云邪的身上停留最久。

    四人在那目光之下不由浑身一凛,下意识挺直了身体,只觉得全身无所遁形,似乎所有的秘密都被看透了一般。

    白袍老人看向他们的目光中罕见地带着赞许,半晌,她才笑着开了口,说话的声音苍老沉缓:“四位真是难得,老身这辈子阅人无数,却很少见到如四位一般福缘深厚的。”

    季言洲不明所以,只恭声道:“前辈谬赞,晚辈愧不敢当。不知前辈见我们是所为何事?还请前辈直言相告,若有什么能帮得上必当不遗余力。”

    白袍老人笑笑:“季少侠果真聪敏机智,老身见四位确有一事相求,此事只有四位做得到。”

    “自四位进了竹屋之后,老身便一直在帷幔后观察四位,老身相信自己的眼光,也信得过四位的仁善纯厚,所以想将绥原城最大的秘密交付给四位。”

    “这……”

    绥原城最大的秘密?

    四人闻言皆是一愣,两两相视,好端端的,为何要将这个告诉他们?

    程青荷看出四人的犹豫,启唇道:“四位不必担心,此事并不会给四位带来祸患,我等也是诚心诚意地请四位相助,正如婆婆所说,这件事只有四位做得到。并且此事完成之后,对整个元洲来说,更是一桩幸事。”

    季言洲沉吟片刻,又分别看了眼江凌烟、扶玉和云邪,最后他点了点头,道:“还请前辈和阁主告知具体。”

    白袍老人微笑了笑,最后说了一句将四人震在原地的话。

    “消灭邪灵,长生剑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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