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煜明接到消息赶到的时候,早已没了寒月的身影,看着周围凄惨杂乱,心仿佛空了。

    近身查看江夫人发状况,发现只是晕倒,放下心来。对方只是把人劫走了,她一定还活着,得尽快把人找到。

    “看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了吗?”江煜明神情凝重。

    “没,对方武功高强,我等皆不是对手……属下无能!”

    “你们几个先送大夫人回府,苏木带着人在周围搜一遍。”江煜明翻身上马,总觉得他遗漏了什么。

    是谁会在这个适合对寒月动手,只是劫人,并没有下狠手。

    江煜明走到半路心念电转,调转马头,往回走,将大夫人送回了府,找来大夫。

    他仔细观察,发觉母亲的面色过于苍白,这几年身子都不大好,是他过于大意了。

    对方并没有赶尽杀绝,是忌惮常平侯府,还是另有所图,待查过母亲的身体方能知晓。

    “怎么样了?”江煜明着急寒月的安危,又牵挂母亲的身子,还有更重要的是……他忽略的细节。

    “大夫人先前可是中过毒?”

    江煜明听闻此言,心里一阵惊讶,平静下来问:“大夫何出此言?”

    “这毒虽解了,这身子明显受损,还得仔细养着才行。”大夫斟酌了一下说:“大公子莫要担心,此次虽受到了惊吓,待吃下药好好休养即可。”

    江煜明看向大夫人身边伺候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周嬷嬷担心看了一眼大夫人,站出来说:“是侯爷不让说,怕大公子担心。”

    父亲为何要将此事隐瞒,他神色凝重,有些事情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将大夫送走后,江煜明盯着大夫人看了半晌,幽深的眼眸,划过一丝裂痕,像有许多不解的问题,依稀有了答案。

    “照顾好大夫人。”他对周嬷嬷嘱咐完,大步朝常平侯书房的方向走去。

    “……父亲。”

    “你母亲怎么样了?”常平侯刚接到消息,脚刚踏出房门,就撞见江煜明急匆匆赶来。

    “母亲没事,但……月儿失踪了。”江煜明知道他关心母亲的身体,急忙解释。

    常平侯神色不安,心里还记挂大夫人:“我已知晓,已命人尽快去找了。”

    就在常平侯抬脚刚要离开的时候,江煜明忍不住问:“母亲为何中毒?”

    “什么?”常平侯脚步一顿,大惊,“什么毒?她现在怎么样了?”

    江煜明拦在他面前:“母亲安然无恙,我说的毒是损害母亲身体的残毒。”

    “你还要瞒着我吗?”他微微朝前,与常平侯平视,将万千情绪压下。

    常平侯叹了口气说:“那只是个意外。”

    江煜明摇头不信:“你的愧疚呢?也是意外?”

    常平侯语气激动:“你在胡说些什么?”

    “宋将军的死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江煜明说:“您到底隐瞒了什么?”

    常平侯江霖沉默了,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不是你想的那样,先把月儿救回来我再向你解释。”

    “就是为了救她,我才来找你。”江煜明说:“茫茫人海到哪里救?除非你知道杀害宋将军的凶手是谁?或者那个就是……”

    “是什么?”常平侯嗤笑一声:“是我吗?”

    江煜明心里记挂着寒月的生死,不得不逼问父亲真相,若不能及时将人就回,她随时会殒命。

    “母亲中毒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要瞒着我?”

    “是什么毒竟然能让母亲身子受损至此?”

    “传来宋将军死讯时,那几天你又在哪里?”

    常平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你把自己关在祠堂,是在向何人忏悔?”江煜明不再咄咄逼问,语气里说不出的忧伤,沉郁沙哑的声音里压抑着狂风暴雨。

    这一个个问题抛出来,常平侯一时语塞,怔怔看着自己的儿子。

    半晌。

    江霖闭眼呼出一口气说:“你随我来。”

    这几年他确实很痛苦,有些东西一直藏在心里,以至于抑郁成疾。

    常平侯将他带到祠堂。

    “宋远的死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一日你母亲一病不起,我才知道她中毒了。”

    “我必须要救她,我没想到宋远会死。”

    “我赶到怀城去见他,我去求他,只有那封信才能救你母亲,他心软了,信交到我手上的之后没多久他就出事了。”

    江煜明问:“什么信?”

    江霖看着他说:“七皇子与北齐来往的书信。”

    他没想到七皇子会勾结北齐,“你把信给他了?”

    江霖说:“知道宋远被杀后,我没有把全部的信件交给他,他拿到的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被我藏起来了。”

    江煜明急切想要那些信,江霖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说:“我不能交给你,现在还不是时候。”

    江煜明说:“月儿现在凶多吉少了!”

    江霖说:“他没有直接杀人灭口,或许只是想找出另一部分的信,如果让他知道被我藏了起来,月儿就活不了了。”

    江煜明心中一阵慌乱,“你知不知道她会死的。”

    江霖转身背对着他,沉默不语。

    “我要去把她找回来。”江煜明坚定的脚步带着些许急切。

    见苏木回来,他冷静了下来。

    苏木快速来到他家公子面前。

    江煜明问苏木:“七皇子府那边有什么动静?”

    苏木神色凝重,说:“七皇子也不见了。”

    “京都这么大去哪里找?”江煜明迷茫地看着天空。

    江煜明突然想起了三皇子,“你继续带人去找,我要去见一个人。”

    苏木说:“是。”

    三皇子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慢悠悠喝着茶,眼神放空,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打在案几上。

    管家进来回禀:“殿下,江大公子求见!”

    三皇子扬眉,这么快找来了,他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就说本皇子身体不适,不见客。”

    他手上的茶盏突然晃了一下,感觉形式不妙。

    三皇子叹了口气:“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江煜明从房顶一跃而下,缓步走进来,咬牙切齿地说:“我听闻三殿下身体不适,特意来“探望”,望殿下珍重!”

    三皇子听出了他语气不善:“客气了,上次的伤还没有好吧,理应听大夫的话,在家中好好休息!”

    江煜明开门见山:“月儿在哪里?”

    三皇子瞪着无辜的眼睛看他:“你上次将她带走,本皇子实在是想念,可你把人弄丢了,也不应该来找本皇子吧。”

    江煜明眼神凌厉,仿佛要将他劈成两半:“你怎么知道人丢了?”

    三皇子感觉自己的脖子凉飕飕,说:“人没丢?你问我月儿在哪?本皇子看起来也不是愚钝之人吧。”

    江煜明向前一步挡住他所有的退路说:“我没时间跟殿下耗,如果三殿下不肯说实话,只好请殿下随我走一趟了。”

    “你这是以下犯上,挟持皇子可是重罪,就算你不怕死,难道也不在乎侯府满门吗?”三皇子说:“就为了一个女子,赔上这么多人值得吗?”

    江煜明目光坚定地看着他,缓慢抽出剑,直指三皇子,说:“待找回月儿后,臣愿以死谢罪!”

    三皇子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一瞬间的呆滞后,咽了一下口水,语气放缓,笑嘻嘻地说:“把剑放下,想去哪?本皇子随你去就是了,何必动刀动剑的呢。”

    江煜明想了想,收回剑,向前一步,想提着他走。

    “本皇子自己走。”三皇子在脑海里预想了一遍怎么脱离他的控制,但是对方跟得太紧,像明白他心中所想。

    “三殿下,请!”江煜明眼神紧随他,绝不给对方丝毫逃跑的可能。

    三皇子被他眼中的决绝惊吓到,放弃了心中所想,乖乖跟着他走。

    三皇子站在高高的围墙下说:“等一下,在自己的府里还要翻墙?”

    “殿下是不是忘记了,您还在禁足!”

    “这……啊啊啊!”

    还未等三皇子反应过来,江煜明提着他的腰带,轻轻一跃,已到了围墙另一边。

    三皇子弱不禁风地趴在江煜明的肩膀上,拍了拍胸口说:“本皇子恐高。”

    “难怪您只喜欢钻地洞。”江煜明冷笑一声。

    三皇子气结:“你!你给本皇子好好说话,否则给你治一个大不敬之罪。”

    江煜明一路上,面无表情,阴沉地看了三皇子几眼。

    三皇子觉得氛围诡异,忍不住开口:“你凭什么认为寒月的失踪与本皇子有关。”

    此时,江煜明才正眼看他:“自从那一日从你府中回来之后,她一直闷闷不乐,你跟她说了什么?”

    “就因为这样?”三皇子抬眸好奇地问:“你们什么时候到了生死相随的程度了?”

    江煜明侧首,给他一个冷硬的背影。

    “三殿下埋伏的人再多,也快不过我手中的剑。”

    “两败俱伤又何必呢?”三皇子摇头叹息一声:“本皇子觉得你费尽心思去找,到最后倒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落得个伤心欲绝的下场。”

    唰的一声,剑脱鞘而出,寒光闪现,一阵冰冷的剑气直冲三皇子而来,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凉飕飕,周围埋伏的人拔刀而出。

    三皇子看着面前如雪峰冰冷的人,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若不是江煜明心里坚信寒月还在他手上,他早已身首异处,这人是疯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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