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暖一觉睡到五点，彻底睡饱了，她的晚饭是粥，清清肠胃。
林牧翼在微信上跟方暖说黎叔想加她，问她愿不愿意让他把微信推过去。方暖转念一想，让林牧翼把黎叔微信推给了自己，然后主动去加了。
刚加上，黎叔就热情地给她发了几条语音，问她身体怎么样了，还晕不晕，有没有犯恶心想吐之类的，很是热切。
方暖独自一人来风海生活，身边没有爸妈也没有朋友，黎叔作为长辈，他对方暖的关照恰好给了方暖一种类似“家”的安全感，因此方暖也很乐意跟黎叔深交。
她马上就给黎叔回了消息，说她很好，睡了一天，刚刚吃饱。
刚发过去，黎叔就已经发了新的过来。
黎叔：小暖你以后可不能自己在外面喝酒呀！真想喝了就在‘云里’‘雾里’喝就好。我觉得‘云里’就挺不错的，虽然黎叔不在，但你一旦喝醉了，阿翼马上就能把你背回家。
经过一天，方暖已经想起了个大概。她想起了昨晚林牧翼背她的时候，她趴在人家背上又哭又闹，那对小腿在林牧翼的腰侧甩来甩去，眼泪鼻涕也全糊他肩头了。
但是今早林牧翼啥也没说，也没跟她计较，因此她心中很是感激。
要知道，谁都很难接受醉酒第二天有人帮你回忆黑历史的。
方暖：就不麻烦他了！我以后都不喝酒了！（哭泣.jpg）
黎叔：多大点事哦！才不麻烦呢！再说了，你们年轻人偶尔喝点小酒开开心是很有必要的，等‘云里’开业，我跟你嫂子也是要去蹭酒喝的。
方暖：那黎叔您跟嫂子有什么喜欢的歌吗，我去听听看学一下，到时候唱给你们听。
黎叔：那可太高兴啦，回头我问问你嫂子再跟你说。
“雾里”到了营业时间，黎叔要去忙了。
方暖退出对话框，坐在沙发上思考。
“云里”为什么还不开业呢？布置也好了，人也找齐了，难道是因为还差服务员吗？不应该呀！在风海招聘清吧服务员应该不是难事。
本着对自己职业的保障，她点开了林牧翼的微信。
方暖：话说，‘云里’大概什么时候开业呀？
林牧翼从浴室里出来，他没穿上衣，下半身穿了一条黑色纯棉长裤，看上去质感很好。他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
他拿了条毛巾胡乱地擦拭了几下头发，就挂在脖子上去摸手机。他有洗澡听歌的习惯，洗完澡一般也就不听了。
摁亮屏幕，他看见20分钟前方暖发来了消息。
这边，方暖见林牧翼没有回复，便看起了她之前整理选定的咖啡店的家具。这些只是初筛，还有很多需要细细对比的地方。
手机振动，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消息，是林牧翼的。
林牧翼：还没定，还要做开业宣传，这几天忙。
确实忙，他周末都在清吧兼职。
方暖：需要帮忙吗？宣传方面我稍微懂一点。
大学的时候方暖就是乐队负责人，乐队的公众号和演出视频都是她弄的。工作之后她又是活动策划执行，宣传方面自然是懂得一些。
再说了，她还欠林牧翼人情呢，不只是背她回家这一桩，还有介绍她去驻唱、接送她来回等等等等……她总得找机会还一点。
林牧翼回得很快：那你明天有时间吗？见面聊吧。
宣传是个复杂的事，如果要在微信上聊那就太累人了。而且他折腾了一天一夜，这会儿是真的累了，巴不得倒头就睡。
方暖：有时间的。
林牧翼：好，下午我去找你。
方暖：明天见，晚安。
林牧翼：晚安。
第二天林牧翼到的时候，方暖已经研究了一早上家具了。本子和纸张铺满了她的工作桌，电脑里也同时开着七八个网页。
她又忙起来就懒得吃饭了，肚子在她跑下楼给林牧翼开门的时候，越过她，抢先跟林牧翼打了招呼。
于是她在林牧翼的挑眉一笑下，忍着“社死”的崩溃，给自己冲了杯麦片并一口干了之后，才和林牧翼在沙发上并排坐了下来。
林牧翼就这样看着方暖给自己应付了一杯麦片，然后坐下来整理桌子，零散的纸上都是些咖啡桌椅、柜台的图片样式。
“好了，收拾好了，我们可以开始了。”方暖拿起一个小砝码压在叠好的纸上，她习惯了开窗吹海风，所以特地准备了几个砝码来压纸。
说完，她侧身面向林牧翼，看见他的发丝轻轻被风吹动着。
林牧翼想着先说一些自己的想法：“我想拍点短视频放在平台上，还想做宣传单，做好了可以放在‘雾里’，黎叔……”他说着说着，突然就停了下来。
只见方暖伸长了手越到他肩后，在他身后的沙发扶手上拿过一张毯子然后不紧不慢地捋开，过程中她还抬头去看林牧翼以表示自己有在听。
最后，她把毯子各分一半盖在了两人的腿上。
是这样，方暖爱吹风也不怕冷，但那毕竟是她的个人爱好，她可不想害林牧翼感冒。
“黎叔怎么了？”林牧翼没接着说，方暖只好开口问。
闻言，林牧翼眨了眨眼，刚刚那张精致的脸突然倾身向前凑到他身侧，距离近到方暖的头发有一瞬间滑过了他的耳廓。
他快速回过神：“黎叔说他可以帮忙宣传。”
“这样，所以‘云里’跟‘雾里’其实是分店吗？”
“不算是，但黎叔是‘云里’的股东。”
方暖点点头，心中了然，随即又开口：“拍短视频可以呀。我昨晚也想了一下，可以先拍一条清吧环境的，加上调酒的镜头和成品酒，还有唱歌的镜头，最后附上地址或者是开业优惠之类的。”
“是可以这样，但是风海这样的清吧很多，宣传效果可能不明显。”
方暖抿了下唇，再次点头表示同意。
下一秒，她开始回忆起“云里”的装潢，想着找到一个其他清吧没有的特点。
她在脑海里顺着楼梯口开始往里走，但还没走进“云里”，她就看见了让她眼前一亮的东西。
是林牧翼那个宣传照！
方暖立马兴奋地跟林牧翼提议：“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孔歆晨的想法。”
林牧翼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但马上，方暖的语气就开始踌躇起来：“就是……用你的美色做宣传。”
不出所料，林牧翼眼里的光没了，亏他还以为方暖是认真的。
“你先听我说！”方暖看林牧翼的表情明显变了，便赶紧出声解释：“如果能给你打造一个头衔或者人设，比如说最简单的——‘风海最帅鼓手’、‘风海花魁’之类的，我们宣传的主题就有了呀，也能以不一样的方式出圈。”
方暖做出一个特别真诚的表情，继续补充：“毕竟歌手、鼓手、清吧在风海哪里都有，但是大帅哥就不一定了。”特别是林牧翼这种十个人经过十个人都回头看的浓颜系大帅哥。
185的个子，黑皮大衣大长腿，肩宽腰窄，肤白唇红，五官棱角犀利，那双浓眸看谁谁的心都得跳漏一拍，走在街上自成一道风景。
方暖光看朋友圈林牧翼打鼓的照片，就能想象出这样一个人露着不羁的笑容，自由自在地挥舞鼓棒的画面，会有多大杀伤力。
林牧翼抿着嘴，没有回答方暖，但表情看着缓和了不少。
方暖说得有道理，跟孔歆晨说的也是同一个方向。在风海这种遍地清吧的地方，他还把店开在海边而不是古城里，想要自然客流的话估计够呛。
而他在风海清吧兼职鼓手的这些年，确实凭着这张脸赚了不少人气，常去清吧的客人们有不少都是知道他的。
不过……
林牧翼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们想要出圈，这也确实是个特点。”
说着，他突然对着方暖扯了个微笑。
“不过，光我一个特点，还不够。”
方暖的直觉嗅到了不对劲。
林牧翼接着说：“歌手确实是遍地都有，但是大美女就不一定了。”说完，他也像方暖一样，做出一个真诚的表情盯着她看。
方暖一窒，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我去！他居然用我的话堵我！
“可你是老板，你本人就代表着‘云里’呀！”方暖急得音调都高了一些。
拜托！给自己安个什么“最美歌手”之类的头衔，得多社死多不要脸呀！
林牧翼不紧不慢：“可歌手是风海清吧的招牌。”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你是要开咖啡店吗？”
林牧翼突然改变话题，方暖愣住了。
嗯？怎么扯到这了？
方暖见他盯着砝码压着的那叠家具款式，于是顺着应了一声。
“你这个风格的家具，我有更便宜的厂家，而且是一手。”林牧翼收回视线，看向方暖继续补充：“厂子的老板是我妈妈的青梅竹马，‘云里’的家具也是跟他买的。”
方暖的嘴唇渐渐抿成一条直线，这下她听明白了。
她在心里暗暗权衡了一下——既能省下一笔钱，还能保证不被坑，确实挺不错的。何况这样一来，她就算是抱上林牧翼这个本地大腿了，后续有什么不懂的也都能问他。
最重要的是，他们是合作，不是谁单方面求谁，这点就很舒服！
“成交！”方暖打了个响指，“我帮你搞定宣传，你帮我搞定家具，我们互助互利，双赢！”
看着方暖一脸得意，林牧翼也跟着扬起了嘴角。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方暖爽快地握了上去。
林牧翼的手掌很宽，体温稍微有点高，因着常年打鼓，他的手上有茧。握着的手虽然只是轻轻一动，但茧的摩擦感特别明显，像在摩挲着方暖的掌心般，她觉得有点痒。
于是她不太自然地先抽出了手，林牧翼也跟着放下。
随后，林牧翼起身走向露台：“我给孔歆晨打个电话，约一下上次拍照的工作室，给你也拍一个形象照。”
“好。”
林牧翼离开了沙发。
方暖莫名用力地握了一下右手，指甲扎在她的掌心，轻微的痛感覆盖了林牧翼手心带来的痒。
第二天一早，三人准时出现在风海公园。为了保持统一，他们商议后决定拍跟林牧翼宣传照一致的风格。
没错，是他们，孔歆晨也被林牧翼和方暖忽悠来了。
在两方势力的威逼利诱之下，孔歆晨本来是誓死不从的，奈何最后他们搬出了黎叔，一个他永远尊敬且听话的人。
但有一说一，孔歆晨即使没有林牧翼帅得那么过分，却也是个绝对的帅哥，外形绅士，气质幽默大方。
拍摄是秋日的风格，林牧翼当初穿了一身棕色大衣，造型师则给孔歆晨搭了一件米色衬衫，内里一件高领毛衣，下身一条咖啡色直筒裤，配经典款黄色马丁靴。
恰好衬托出他绅士的外表。
孔歆晨拍得很快，他以前拍过调酒师海报，不算生疏，表情和姿势都摆得很自然。
快拍完的时候，工作人员来叫方暖，天气有点冷，方暖就坐在车里等。
她的服装是一条挂脖大露背长裙，细绳系在她纤长白皙的脖子上，后背开到腰窝，裙子是珍珠白的。
造型师把她的头发全部偏向一侧，看上去颇有些凌乱感，但其实每根看似乱来的发丝都被精心定型过。她的妆容清冷，睫毛浓密细长，嘴唇打了底，遮盖了本来的红润，涂了一层淡粉色唇釉。
孔歆晨拍完，跟在旁边等候的林牧翼汇合。
拍摄间隙，所有人都在原地闲聊，但没过一会，人群就莫名地安静了下来。
林牧翼和孔歆晨也在闲聊，突然没声了，两人正觉得奇怪，抬眼就看见方暖被工作人员簇拥着走来。
裙子在她身后拖了约有五六十厘米，珍珠白在阳光下泛着光，反衬在方暖身上。
她高贵清冷，似不食人间烟火，浑身透着微光，美得让人不自觉都放轻了呼吸，生怕惊扰到了这林间仙女。
孔歆晨第一次看见方暖打扮，虽然她平时也很美，但这种从头到脚的精致让她美到了另一个维度。
他刚想转头跟林牧翼感叹两句，却见后者正直勾勾地、一脸深沉地看着来人。
“看入迷了？”孔歆晨调侃。
林牧翼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头也没回地应了个“嗯”，声音几乎弱不可闻。
这下轮到孔歆晨难以置信了。
方暖拖着裙子，终于走到两人面前，再往前几步就是拍摄的选景了——一根砍断的树桩。
经过两人身边时，方暖冲他们微笑了一下。
小助理把方暖的裙子在地上铺好，她正虚趴在树桩的平面上，用无波无澜的眼神望向镜头。
方暖的拍摄也很顺利，她跟孔歆晨换好衣服，简单地拆了造型，三个人一起回独栋。
孔歆晨自己开一台小电动，方暖依旧坐林牧翼的车。
林牧翼在那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孔歆晨追问他，他却说自己只是单纯地，被“具象的美丽”震撼到了而已。
第一次来方暖家，孔歆晨很贴心地在车尾箱准备了一箱纯牛奶。
两个一米八五、一米八六的大男人在方暖的三人位沙发上盘腿一坐，沙发顿时就显得十分拥挤。
方暖简单地做完两荤一素，一回头，却发现这沙发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她有些囧地在沙发上拿了个靠枕垫着坐下，幸好家里有扫地机器人，一般都是干干净净的。
三人边吃边聊，聊着聊着就说到方暖的咖啡店。
林牧翼速度很快，昨晚回去就把需求和一些方暖喜欢的家具款式发过去了，今天下午拍摄的时候对方就发来了回信，林牧翼转发给了她。
方暖很满意家具的样式和价格，而且对方不止有做家具，还有做灯饰，她打算晚上再好好挑一挑。
现在咖啡店整体的氛围太白太冷了，她就想灯饰都用暖黄的，一盏盏吊在每张桌子上方，形成一个个小小的、独立的氛围区，适合大家工作或者谈心。
“哟，速度快的话，说不定你们还能赶上同一天开业。”孔歆晨说。
方暖却面露难色，咬了咬筷子，摇摇头：“估计不行，我还没找到咖啡师呢。”
事实上，方暖根本就没开始找。之前装修的事情一直定不下来，她又被驻唱分了神，还没顾得上去了解咖啡师的事情。
天知道，今天才是她来风海的第23天呀！这轨道上得也太快了点。
“咖啡师？”孔歆晨一愣，“我倒是认识个刚退休的……”
“刚……退休的？”60岁的咖啡师？虽然有点少见，但方暖想了想，说不定也是咖啡店的一个招牌——爷爷的温暖牌手冲咖啡之类的。
孔歆晨放下筷子：“也不是退休啦……就是他在上沪呆腻了刚回来，说不想继续当咖啡师了，打算收几个徒弟教着玩。”
“听着跟黎叔有点像。”林牧翼插进来一句。
“确实像，他也很厉害，在上沪挺有名气的。就是他那个人不像黎叔那么亲切随和，要求比较高。”
方暖觉得，孔歆晨既然提了，应该不会特地说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于是她问他：“那他真的没有再继续当咖啡师的打算了吗？”
“其实吧，他不是想收学生吗，但他又不想特地租个地方再买些装备那么麻烦……如果你愿意把场地借给他教学，他可以边教边帮你做店里的生意。而且他的学徒还能在店里帮忙，他们正好能挣点学费，简直是一举三得，你说对吧？”
听完，方暖认真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确实。”
孔歆晨说的提案确实很不错，就是不知道那个颇有名气的咖啡师愿不愿意屈尊在自己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咖啡店了。
她踌躇着开口：“那工资方面……我这刚起步的新手咖啡店，不知道大师愿不愿意来。”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他已经过了追名逐利那个阶段了。而且他相当于是租了你的场地跟设备，他自己又有学员费，问题应该不大。”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一般，孔歆晨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哦！对了，你设备还没买吧？”
“还没呢。”
“那就好。我先问问他的想法，他这个人对设备和咖啡豆那些材料的要求很高，要是不合他心意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来的。”
“好。”方暖讪讪地点头，刚好家具省了不少，可以用来买些好的设备和咖啡豆，毕竟好的出品才是维持生意长久的秘诀。
“那我们加个微信吧，他有答复了我告诉你。”
两人隔着林牧翼，伸出手机扫了码，加上了。
一顿饭结束，三个人又商量了下“云里”的宣传单和单人短视频拍摄的事情，就各自回家了。
等方暖洗完澡出来摸手机，就看见自己多了个群聊。
孔歆晨最先在里面发了个“嗨”，林牧翼没有回。
群聊还没有起名字，方暖想了想，在里面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
林牧翼在微信上跟方暖说黎叔想加她，问她愿不愿意让他把微信推过去。方暖转念一想，让林牧翼把黎叔微信推给了自己，然后主动去加了。
刚加上，黎叔就热情地给她发了几条语音，问她身体怎么样了，还晕不晕，有没有犯恶心想吐之类的，很是热切。
方暖独自一人来风海生活，身边没有爸妈也没有朋友，黎叔作为长辈，他对方暖的关照恰好给了方暖一种类似“家”的安全感，因此方暖也很乐意跟黎叔深交。
她马上就给黎叔回了消息，说她很好，睡了一天，刚刚吃饱。
刚发过去，黎叔就已经发了新的过来。
黎叔：小暖你以后可不能自己在外面喝酒呀！真想喝了就在‘云里’‘雾里’喝就好。我觉得‘云里’就挺不错的，虽然黎叔不在，但你一旦喝醉了，阿翼马上就能把你背回家。
经过一天，方暖已经想起了个大概。她想起了昨晚林牧翼背她的时候，她趴在人家背上又哭又闹，那对小腿在林牧翼的腰侧甩来甩去，眼泪鼻涕也全糊他肩头了。
但是今早林牧翼啥也没说，也没跟她计较，因此她心中很是感激。
要知道，谁都很难接受醉酒第二天有人帮你回忆黑历史的。
方暖：就不麻烦他了！我以后都不喝酒了！（哭泣.jpg）
黎叔：多大点事哦！才不麻烦呢！再说了，你们年轻人偶尔喝点小酒开开心是很有必要的，等‘云里’开业，我跟你嫂子也是要去蹭酒喝的。
方暖：那黎叔您跟嫂子有什么喜欢的歌吗，我去听听看学一下，到时候唱给你们听。
黎叔：那可太高兴啦，回头我问问你嫂子再跟你说。
“雾里”到了营业时间，黎叔要去忙了。
方暖退出对话框，坐在沙发上思考。
“云里”为什么还不开业呢？布置也好了，人也找齐了，难道是因为还差服务员吗？不应该呀！在风海招聘清吧服务员应该不是难事。
本着对自己职业的保障，她点开了林牧翼的微信。
方暖：话说，‘云里’大概什么时候开业呀？
林牧翼从浴室里出来，他没穿上衣，下半身穿了一条黑色纯棉长裤，看上去质感很好。他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
他拿了条毛巾胡乱地擦拭了几下头发，就挂在脖子上去摸手机。他有洗澡听歌的习惯，洗完澡一般也就不听了。
摁亮屏幕，他看见20分钟前方暖发来了消息。
这边，方暖见林牧翼没有回复，便看起了她之前整理选定的咖啡店的家具。这些只是初筛，还有很多需要细细对比的地方。
手机振动，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消息，是林牧翼的。
林牧翼：还没定，还要做开业宣传，这几天忙。
确实忙，他周末都在清吧兼职。
方暖：需要帮忙吗？宣传方面我稍微懂一点。
大学的时候方暖就是乐队负责人，乐队的公众号和演出视频都是她弄的。工作之后她又是活动策划执行，宣传方面自然是懂得一些。
再说了，她还欠林牧翼人情呢，不只是背她回家这一桩，还有介绍她去驻唱、接送她来回等等等等……她总得找机会还一点。
林牧翼回得很快：那你明天有时间吗？见面聊吧。
宣传是个复杂的事，如果要在微信上聊那就太累人了。而且他折腾了一天一夜，这会儿是真的累了，巴不得倒头就睡。
方暖：有时间的。
林牧翼：好，下午我去找你。
方暖：明天见，晚安。
林牧翼：晚安。
第二天林牧翼到的时候，方暖已经研究了一早上家具了。本子和纸张铺满了她的工作桌，电脑里也同时开着七八个网页。
她又忙起来就懒得吃饭了，肚子在她跑下楼给林牧翼开门的时候，越过她，抢先跟林牧翼打了招呼。
于是她在林牧翼的挑眉一笑下，忍着“社死”的崩溃，给自己冲了杯麦片并一口干了之后，才和林牧翼在沙发上并排坐了下来。
林牧翼就这样看着方暖给自己应付了一杯麦片，然后坐下来整理桌子，零散的纸上都是些咖啡桌椅、柜台的图片样式。
“好了，收拾好了，我们可以开始了。”方暖拿起一个小砝码压在叠好的纸上，她习惯了开窗吹海风，所以特地准备了几个砝码来压纸。
说完，她侧身面向林牧翼，看见他的发丝轻轻被风吹动着。
林牧翼想着先说一些自己的想法：“我想拍点短视频放在平台上，还想做宣传单，做好了可以放在‘雾里’，黎叔……”他说着说着，突然就停了下来。
只见方暖伸长了手越到他肩后，在他身后的沙发扶手上拿过一张毯子然后不紧不慢地捋开，过程中她还抬头去看林牧翼以表示自己有在听。
最后，她把毯子各分一半盖在了两人的腿上。
是这样，方暖爱吹风也不怕冷，但那毕竟是她的个人爱好，她可不想害林牧翼感冒。
“黎叔怎么了？”林牧翼没接着说，方暖只好开口问。
闻言，林牧翼眨了眨眼，刚刚那张精致的脸突然倾身向前凑到他身侧，距离近到方暖的头发有一瞬间滑过了他的耳廓。
他快速回过神：“黎叔说他可以帮忙宣传。”
“这样，所以‘云里’跟‘雾里’其实是分店吗？”
“不算是，但黎叔是‘云里’的股东。”
方暖点点头，心中了然，随即又开口：“拍短视频可以呀。我昨晚也想了一下，可以先拍一条清吧环境的，加上调酒的镜头和成品酒，还有唱歌的镜头，最后附上地址或者是开业优惠之类的。”
“是可以这样，但是风海这样的清吧很多，宣传效果可能不明显。”
方暖抿了下唇，再次点头表示同意。
下一秒，她开始回忆起“云里”的装潢，想着找到一个其他清吧没有的特点。
她在脑海里顺着楼梯口开始往里走，但还没走进“云里”，她就看见了让她眼前一亮的东西。
是林牧翼那个宣传照！
方暖立马兴奋地跟林牧翼提议：“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孔歆晨的想法。”
林牧翼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但马上，方暖的语气就开始踌躇起来：“就是……用你的美色做宣传。”
不出所料，林牧翼眼里的光没了，亏他还以为方暖是认真的。
“你先听我说！”方暖看林牧翼的表情明显变了，便赶紧出声解释：“如果能给你打造一个头衔或者人设，比如说最简单的——‘风海最帅鼓手’、‘风海花魁’之类的，我们宣传的主题就有了呀，也能以不一样的方式出圈。”
方暖做出一个特别真诚的表情，继续补充：“毕竟歌手、鼓手、清吧在风海哪里都有，但是大帅哥就不一定了。”特别是林牧翼这种十个人经过十个人都回头看的浓颜系大帅哥。
185的个子，黑皮大衣大长腿，肩宽腰窄，肤白唇红，五官棱角犀利，那双浓眸看谁谁的心都得跳漏一拍，走在街上自成一道风景。
方暖光看朋友圈林牧翼打鼓的照片，就能想象出这样一个人露着不羁的笑容，自由自在地挥舞鼓棒的画面，会有多大杀伤力。
林牧翼抿着嘴，没有回答方暖，但表情看着缓和了不少。
方暖说得有道理，跟孔歆晨说的也是同一个方向。在风海这种遍地清吧的地方，他还把店开在海边而不是古城里，想要自然客流的话估计够呛。
而他在风海清吧兼职鼓手的这些年，确实凭着这张脸赚了不少人气，常去清吧的客人们有不少都是知道他的。
不过……
林牧翼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们想要出圈，这也确实是个特点。”
说着，他突然对着方暖扯了个微笑。
“不过，光我一个特点，还不够。”
方暖的直觉嗅到了不对劲。
林牧翼接着说：“歌手确实是遍地都有，但是大美女就不一定了。”说完，他也像方暖一样，做出一个真诚的表情盯着她看。
方暖一窒，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我去！他居然用我的话堵我！
“可你是老板，你本人就代表着‘云里’呀！”方暖急得音调都高了一些。
拜托！给自己安个什么“最美歌手”之类的头衔，得多社死多不要脸呀！
林牧翼不紧不慢：“可歌手是风海清吧的招牌。”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你是要开咖啡店吗？”
林牧翼突然改变话题，方暖愣住了。
嗯？怎么扯到这了？
方暖见他盯着砝码压着的那叠家具款式，于是顺着应了一声。
“你这个风格的家具，我有更便宜的厂家，而且是一手。”林牧翼收回视线，看向方暖继续补充：“厂子的老板是我妈妈的青梅竹马，‘云里’的家具也是跟他买的。”
方暖的嘴唇渐渐抿成一条直线，这下她听明白了。
她在心里暗暗权衡了一下——既能省下一笔钱，还能保证不被坑，确实挺不错的。何况这样一来，她就算是抱上林牧翼这个本地大腿了，后续有什么不懂的也都能问他。
最重要的是，他们是合作，不是谁单方面求谁，这点就很舒服！
“成交！”方暖打了个响指，“我帮你搞定宣传，你帮我搞定家具，我们互助互利，双赢！”
看着方暖一脸得意，林牧翼也跟着扬起了嘴角。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方暖爽快地握了上去。
林牧翼的手掌很宽，体温稍微有点高，因着常年打鼓，他的手上有茧。握着的手虽然只是轻轻一动，但茧的摩擦感特别明显，像在摩挲着方暖的掌心般，她觉得有点痒。
于是她不太自然地先抽出了手，林牧翼也跟着放下。
随后，林牧翼起身走向露台：“我给孔歆晨打个电话，约一下上次拍照的工作室，给你也拍一个形象照。”
“好。”
林牧翼离开了沙发。
方暖莫名用力地握了一下右手，指甲扎在她的掌心，轻微的痛感覆盖了林牧翼手心带来的痒。
第二天一早，三人准时出现在风海公园。为了保持统一，他们商议后决定拍跟林牧翼宣传照一致的风格。
没错，是他们，孔歆晨也被林牧翼和方暖忽悠来了。
在两方势力的威逼利诱之下，孔歆晨本来是誓死不从的，奈何最后他们搬出了黎叔，一个他永远尊敬且听话的人。
但有一说一，孔歆晨即使没有林牧翼帅得那么过分，却也是个绝对的帅哥，外形绅士，气质幽默大方。
拍摄是秋日的风格，林牧翼当初穿了一身棕色大衣，造型师则给孔歆晨搭了一件米色衬衫，内里一件高领毛衣，下身一条咖啡色直筒裤，配经典款黄色马丁靴。
恰好衬托出他绅士的外表。
孔歆晨拍得很快，他以前拍过调酒师海报，不算生疏，表情和姿势都摆得很自然。
快拍完的时候，工作人员来叫方暖，天气有点冷，方暖就坐在车里等。
她的服装是一条挂脖大露背长裙，细绳系在她纤长白皙的脖子上，后背开到腰窝，裙子是珍珠白的。
造型师把她的头发全部偏向一侧，看上去颇有些凌乱感，但其实每根看似乱来的发丝都被精心定型过。她的妆容清冷，睫毛浓密细长，嘴唇打了底，遮盖了本来的红润，涂了一层淡粉色唇釉。
孔歆晨拍完，跟在旁边等候的林牧翼汇合。
拍摄间隙，所有人都在原地闲聊，但没过一会，人群就莫名地安静了下来。
林牧翼和孔歆晨也在闲聊，突然没声了，两人正觉得奇怪，抬眼就看见方暖被工作人员簇拥着走来。
裙子在她身后拖了约有五六十厘米，珍珠白在阳光下泛着光，反衬在方暖身上。
她高贵清冷，似不食人间烟火，浑身透着微光，美得让人不自觉都放轻了呼吸，生怕惊扰到了这林间仙女。
孔歆晨第一次看见方暖打扮，虽然她平时也很美，但这种从头到脚的精致让她美到了另一个维度。
他刚想转头跟林牧翼感叹两句，却见后者正直勾勾地、一脸深沉地看着来人。
“看入迷了？”孔歆晨调侃。
林牧翼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头也没回地应了个“嗯”，声音几乎弱不可闻。
这下轮到孔歆晨难以置信了。
方暖拖着裙子，终于走到两人面前，再往前几步就是拍摄的选景了——一根砍断的树桩。
经过两人身边时，方暖冲他们微笑了一下。
小助理把方暖的裙子在地上铺好，她正虚趴在树桩的平面上，用无波无澜的眼神望向镜头。
方暖的拍摄也很顺利，她跟孔歆晨换好衣服，简单地拆了造型，三个人一起回独栋。
孔歆晨自己开一台小电动，方暖依旧坐林牧翼的车。
林牧翼在那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孔歆晨追问他，他却说自己只是单纯地，被“具象的美丽”震撼到了而已。
第一次来方暖家，孔歆晨很贴心地在车尾箱准备了一箱纯牛奶。
两个一米八五、一米八六的大男人在方暖的三人位沙发上盘腿一坐，沙发顿时就显得十分拥挤。
方暖简单地做完两荤一素，一回头，却发现这沙发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她有些囧地在沙发上拿了个靠枕垫着坐下，幸好家里有扫地机器人，一般都是干干净净的。
三人边吃边聊，聊着聊着就说到方暖的咖啡店。
林牧翼速度很快，昨晚回去就把需求和一些方暖喜欢的家具款式发过去了，今天下午拍摄的时候对方就发来了回信，林牧翼转发给了她。
方暖很满意家具的样式和价格，而且对方不止有做家具，还有做灯饰，她打算晚上再好好挑一挑。
现在咖啡店整体的氛围太白太冷了，她就想灯饰都用暖黄的，一盏盏吊在每张桌子上方，形成一个个小小的、独立的氛围区，适合大家工作或者谈心。
“哟，速度快的话，说不定你们还能赶上同一天开业。”孔歆晨说。
方暖却面露难色，咬了咬筷子，摇摇头：“估计不行，我还没找到咖啡师呢。”
事实上，方暖根本就没开始找。之前装修的事情一直定不下来，她又被驻唱分了神，还没顾得上去了解咖啡师的事情。
天知道，今天才是她来风海的第23天呀！这轨道上得也太快了点。
“咖啡师？”孔歆晨一愣，“我倒是认识个刚退休的……”
“刚……退休的？”60岁的咖啡师？虽然有点少见，但方暖想了想，说不定也是咖啡店的一个招牌——爷爷的温暖牌手冲咖啡之类的。
孔歆晨放下筷子：“也不是退休啦……就是他在上沪呆腻了刚回来，说不想继续当咖啡师了，打算收几个徒弟教着玩。”
“听着跟黎叔有点像。”林牧翼插进来一句。
“确实像，他也很厉害，在上沪挺有名气的。就是他那个人不像黎叔那么亲切随和，要求比较高。”
方暖觉得，孔歆晨既然提了，应该不会特地说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于是她问他：“那他真的没有再继续当咖啡师的打算了吗？”
“其实吧，他不是想收学生吗，但他又不想特地租个地方再买些装备那么麻烦……如果你愿意把场地借给他教学，他可以边教边帮你做店里的生意。而且他的学徒还能在店里帮忙，他们正好能挣点学费，简直是一举三得，你说对吧？”
听完，方暖认真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确实。”
孔歆晨说的提案确实很不错，就是不知道那个颇有名气的咖啡师愿不愿意屈尊在自己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咖啡店了。
她踌躇着开口：“那工资方面……我这刚起步的新手咖啡店，不知道大师愿不愿意来。”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他已经过了追名逐利那个阶段了。而且他相当于是租了你的场地跟设备，他自己又有学员费，问题应该不大。”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一般，孔歆晨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哦！对了，你设备还没买吧？”
“还没呢。”
“那就好。我先问问他的想法，他这个人对设备和咖啡豆那些材料的要求很高，要是不合他心意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来的。”
“好。”方暖讪讪地点头，刚好家具省了不少，可以用来买些好的设备和咖啡豆，毕竟好的出品才是维持生意长久的秘诀。
“那我们加个微信吧，他有答复了我告诉你。”
两人隔着林牧翼，伸出手机扫了码，加上了。
一顿饭结束，三个人又商量了下“云里”的宣传单和单人短视频拍摄的事情，就各自回家了。
等方暖洗完澡出来摸手机，就看见自己多了个群聊。
孔歆晨最先在里面发了个“嗨”，林牧翼没有回。
群聊还没有起名字，方暖想了想，在里面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