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会场结束工作,南黎一心想早点回酒店见陈袭,走出去没多久,就看见身姿欣长的男人站在树下,旁边花台放着一个单肩包。

    烟盒有一搭没一搭在指尖旋转,陈袭想起南黎出门前他混了口烟亲她,人最后软在怀里抗议。

    她不喜欢有烟味的吻。

    脚步声由远至近,他将盒子揣回兜里。

    “一会去吃什么?”南黎挂着他的臂弯,眉间有一丝娇嗔。

    男人眼底闪过歉意,“南黎,我有事得先回去了。”

    “还有多久。”南黎垂眸。

    “两个小时。”

    南黎想了想,这里距离机场比较远,那吃饭时间缩短在半个小时再送他过去也行。

    大概看出她的想法,陈袭伸出手在她颈后微蹭,“辛苦一下午当然要去吃顿好的,慢慢吃,不用送我。”

    “可是……”

    没等南黎说完,只见陈袭越过她往身后轻轻颔首,霍圻缓缓走来。

    “一会让他陪你去吃。”

    大方的态度让南黎觉得意外,“不吃醋?”

    陈袭将包甩到右肩,低头与她额头相抵,嗓音漫不经心又裹着轻狂,“老子这张脸难道是摆设?”

    比起吃醋,自是她的安全最重要,毕竟淮城她人生地不熟。

    霍圻忽略面前亲密一幕,陈袭礼貌开口:“麻烦霍先生了。”

    一个小时前,陈袭打电话表明他是南黎男朋友的身份,还说他因为有急事需要提前回去,让他陪南黎用个晚餐。

    霍圻自问如果换做陈袭的立场,绝不会做到这份上。

    随意放任情敌和女朋友吃饭。

    不知道是他太自信,还是在他看来自己完全没有威胁。

    前者的话,那他不是一个让人喜欢的人。

    后者的话,更让人喜欢不起来。

    -

    陈袭出机场的时候外面天幕已经漆黑一片,有旅客拖着行李箱从他身旁滑过。

    他没去出租车区域,在3号口处上了一辆等待多时的车。

    “人在哪。”

    “不知道,那大小姐来闹了一通就走了。”张跃叹口气,将车子往外开,“江总存的酒被砸了个稀巴烂。”

    连江总买的两套酒具都没放过。

    几个臭小子打扫时闻着满堂酒香,一个劲心疼,那扫的哪是碎玻璃,都是白花花的钱啊。

    “不过还好,她把江总的卡留这儿了。”

    亲兄弟要明算账,兄弟女朋友闹事赔钱也应该。

    而且陈袭盘酒吧总要赚钱,所以他收下没什么问题。

    陈袭沉下眸子,转向窗外。

    开到半路,陈袭忽然想到一个地方,让张跃往新城区一处豪华住宅开。

    路上他一直在给江路铭打电话,还发了消息,始终没人回应,他还在江母那儿试探问了几句,都没得到任何消息。

    那处住宅是四层别墅,平时有两个负责煮饭和清洁的阿姨在,饶是主人家不在的这段时间,阿姨们也把这里打理得很好。

    大门敞开,陈袭直接走上石板路,刚走到一半里面一阵又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他微微皱眉。

    走进客厅,眼前一片狼藉,像是两帮人在这刚干了场架。

    阿姨们站在旁边不停劝说,始作俑者还是充耳不闻,尽挑贵的砸。

    在言烟快要撕毁一幅明代大家真迹时,陈袭及时抓住她手臂。

    她大力挣扎,被男人强势夺过画递给旁边的阿姨。

    “别人的心血,不是来被你糟蹋的。”

    闻言,言烟似是被人踩住痛脚般,没有思索就朝他挥了一巴掌。

    空气顿时凝滞。

    男人还保持着抓她手臂的姿势。

    陈袭稳住情绪,在心里说了几遍不要和她计较。

    他麻烦阿姨先回房间休息,随即问她。

    “他呢。”

    打出耳光后,被点燃的火气就被迎面一波水浇了个透,言烟慢慢冷静下来。

    脚边四散花瓶碎片,她现在还分出心思去想这个花纹样式的花瓶是他们大二那年去古镇旅游淘的。

    言烟踢开那些碎片,坐到一方小沙发,脸色冷然,“现在还没落地,大概死在天上了吧。”

    陈袭走过去,他没坐,就那么居高临下看她,“为什么没乘一班飞机?”

    一声讥笑溢出,她微抬下巴,面露倨傲,“你们两兄弟不是穿连裆裤么,怎么,他和我分手这事儿没跟你透个信。”

    “言烟,有话你就说,我没时间在这儿跟你阴阳怪气。”陈袭知道她的脾气,好好说话是听不了的,激她一句比问十句还管用。

    “我阴阳怪气?陈袭,你不要说你不知道江路铭要和我分手!”言烟站起身,激动冲他大声道。

    “天天和我如胶似漆玩那么久,还一起去看极光,要回来却偏偏在机场和我提分手,还要坐不同的航班!谈恋爱这么多年,我整个青春岁月都在他身上了,他现在来跟我说分手?!”

    “真要分那还出国看什么极光,他妈的和我上什么床啊!”

    眸色微沉,陈袭有了几分猜想。

    “言烟,你知不知道那天你动手——”他撂下具有冲击的一句话,“季小姐划破了脸。”

    言烟微怔,心里下意识闪过一丝慌乱,但更多还是对分手这件事的痛恨,“那又怎样,是她活该,谁让那臭丫头敢觊觎我男朋……”

    “言烟。”男人那双黑眸漫开淡淡失望,锐利的视线牢牢定在言烟脸上,似乎想看清她还是不是那个年少就相识的朋友。

    陈袭言辞犀利,“你也知道每年花一两百万去做美容,人小姑娘才十九岁,你应该说那两个字么。”

    活该。

    要改变到什么程度才说得出这话。

    “你又知不知道,江家和季家是世交,因为这事江叔叔赔了脸面和情面,去压对方要告你的心思。”

    “江路铭把你带出国,是要让你避风波。”

    一句比一句重击。

    言烟僵在原地,脸色越来越白。

    -

    最终言烟摔门进入房间,不肯再见人。

    而与此同时,陈袭总算收到一条微信。

    ——你陪陪她吧,我去趟医院。

    不再耽搁,陈袭大步离开。

    从事发到现在已过去一段时间,就算季家眼下已被安抚,可他这么直接去肯定讨不了好。

    张跃开车到医院门口停下,还是和刚才一样,他在车上等陈袭。

    果不其然,陈袭跟着地址找到病房时,从虚掩的门缝看进去。

    江路铭顶着灯影跪在病床前,那副替言烟认错的样子更是把人激怒,季总怒不可遏朝他打了一巴掌。

    力度很大,江路铭脑袋晃了一下。

    还是季太太在旁边拦住,才让他没遭第二下。

    季太太以前把江路铭当做自己儿子一般看待,看他跪着心里也不好受。

    季小姐坐在床上,心疼江路铭被打却没开口,只是摸着脸上的疤痕无声落泪。

    当初她知道他有女朋友,她没想去介入什么,只是想到自己要出国留学,会有很长的时间看不到他,才赖着哥哥想吃顿告别饭,结果言烟就找上门来。

    闹成这样,现在季家和江家再也不可能重归于好了。

    陈袭不再看,他往走廊那边走,看着天上朦胧月色有点想抽烟。

    他记着现在在医院,摸出衣袋的糖来吃。

    南黎给他的——酸甜的乌梅糖。

    在他即将拨开第三颗糖时,有人从病房走出来,江路铭一身休闲衣,膝盖沾了灰尘,发丝微微凌乱,没有往日的整洁。

    他抬眼看向陈袭,“走走?”说完,就往电梯那边走。

    陈袭将糖放回衣袋,很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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