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真相的星乾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道出实情,只好沉默不语。

    方亦瑶想到之前陆淮舟凑到星乾耳边那一幕,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不禁摇摇头。这对师徒还真是会互坑!

    因为陆淮舟的提前离场,这次谈话也因此戛然而止。众人心思各异,北延漓知晓陆淮舟未发话,他也不能轻易离开,便怡然自得地坐着。

    方亦瑶起身欲离开之时,北延漓叫住她:“阿瑶,不知可否移步一谈?”

    其他几人闻言顿时警惕地看着北延漓,北延漓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方亦瑶道:“阿瑶也是怕我再做什么是吗?”

    温老闻言也回过神来,看着北延漓道:“小子,想打我徒弟的媳妇?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方亦瑶知晓众人是关心她,但是她也有疑惑,她隐约察觉在适才的谈话中,北延漓是否隐瞒了什么。随后,她对着几人摇摇头道:“无妨,就在院里,不会走远。”

    见她执意如此,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放任,也暗自决定,时刻关注,若当真出现什么情况,也好及时出手。

    方亦瑶先一步走出堂厅,北延漓紧跟着出来,两人走至一旁的凉亭停下。方亦瑶看着北延漓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北延漓暗自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道:“阿瑶,若你一开始遇到的是我,那我是不是...”

    “没有这种假设,因为根本不可能!”方亦瑶打断他的话,就是因为知晓他想说什么,才开口打断,有些话还是不说出口的好,给彼此留些颜面岂不是更好!

    北延漓怔愣片刻,兀自自嘲道:“阿瑶,你还真是不留余地啊!”顿了顿道:“也罢,终归是我晚了一步!”

    方亦瑶并未开口揭穿他的自我安慰,他并未晚了一步。她与陆淮舟自幼相识,虽后来分开,但幼时的情分不会掺假。而且她好像确实在不知不觉中,让陆淮舟一步步在她的心底荡起涟漪。

    “你适才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

    北延漓一怔,她没想到方亦瑶这般敏锐,连这都察觉到了,遂开口道:“我确实隐瞒了些事情,不过我所隐瞒的事情,与此无关,并不会扰乱陆淮舟的判断!”

    “与陆淮舟无关?”方亦瑶轻笑一声,抬眸直视北延漓的眼睛。

    北延漓只觉方亦瑶周身的气质都发生了转变,瞬间便的凌厉起来,只听她道:“你既然已经知晓我得身份,为何在我反驳你时,不揭穿我?方家被灭一事,你究竟知晓多少?”

    北延漓:“......”他其实知晓的也并不多,之前故意开口提及,是想要诱骗方亦瑶与他一起去北延,他会帮其查明真相报方家灭门之仇。然而,他没想到的是,竟然让方亦瑶抓住其中的关联,联想到他知晓方家灭门一事,这也太过冤枉。

    方亦瑶见他沉默,继续道:“你当真不知?难道那日只是为了哄骗于我吗?”

    事实上,北延漓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如今被方亦瑶这样质问,他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一些与萦夫人相处的片段。在那三年的时间里,他偶然间发现萦夫人与一个姓方的人有书信往来,但他从未过多留意。如今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北延漓开始意识到其中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许这些事情之间真的存在着许多不可告人的内情。

    北延漓沉默了片刻,慎重地开口道:“我确实隐瞒了一些事情,但那是因为我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之间的关联。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我才没有提及。”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确实记得曾经看到师父与一位方姓的人通信,但那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了。虽然不能排除与方家灭门之案有关的可能性,但是也未必一定有关联……”

    方亦瑶闻言微顿,她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北延漓,试图辨别他所言的真伪。她打量着北延漓,片刻后,兀自开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方家确实与你们北延勾结,而促成这一切的正是萦纡姨?还是说,你想告诉我,我方家灭门与萦纡姨有关?”

    北延漓听着方亦瑶步步紧逼地过问,不禁自嘲道:“看来,我在阿瑶心中果然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遂质问道:“你就这么笃定你们方家灭门与我师父这件事无关吗?”

    “我自然能确定,方家灭门与萦纡姨无关。即便,十年前,萦纡姨确实与方家有联系,那定然是有要紧事,你也不必言辞挑拨。”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我这点私心都被你识破了。阿瑶啊阿瑶,若你没有这么聪慧,我想我也不会深陷其中!”

    方亦瑶皱着眉头,这句话让她感到极度不悦。什么叫她够聪明,所以他才深陷其中?她正要反驳,却突然被一个沙哑而冷酷的声音打断:“阿瑶如何,何须你来评判。你自己心怀不轨,怎么还好意思指责别人?”

    方亦瑶微微一愣,她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陆淮舟。只见他的眼神深邃而冷峻,仿佛能洞察一切。她试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是否他已经从先前的情感波动中恢复过来。当她注意到他周身散发出的肃杀之意,明显是对着北延漓的时候,她心中明白,他肯定是听到了什么。

    她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陆淮舟,只见他缓步走到她的身边。随后,他伸出手臂,轻轻地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像是保护她免受任何伤害。他的眼神直视着北延漓,其中充满了警惕和敌意,仿佛随时都可能对他痛下杀手。

    不出方亦瑶所料,陆淮舟紧接着猛然上前,一把紧握住了北延漓的喉咙。北延漓瞬间感到窒息,脸颊迅速泛起绯红。他的双眼瞪大,惊恐地望着陆淮舟,脖颈上的青筋暴起,显露出他此刻的痛苦和挣扎。

    方亦瑶见状,眉头紧皱。她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用双手紧紧握住陆淮舟因用力而青筋凸起的手腕,语气冷冽而坚决:“淮舟,松手!”

    陆淮舟仿佛没有听到方亦瑶的话,他的目光机械地转向她,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红光。方亦瑶一愣,心中升起一股不安,她颤声问道:“淮舟,你……”

    然而,陆淮舟打断她的话,冷冷地说道:“你不想我杀了他吗?”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痛苦和不解,仿佛在质问她。

    方亦瑶沉默片刻,见陆淮舟的眼神坚定不移,紧盯着她不放,仿佛在等待她的回答。她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其实,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查明真相。如果就这么轻易地杀了他,可能会引发两国之间的战争。到那时,我们都会成为罪人,背负着无法挽回的罪孽。”

    “引发两国之战吗?”陆淮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两国之战与我何干,我为何要为他们考虑?”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冷漠和不解,仿佛在他眼中,除了方亦瑶,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陆淮舟,你能不能冷静一点!”方亦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说萦纡姨去世了,但我们怎么确定这是真的?就像十年前,你坚信萦纡姨没有死,结果她不是活得好好的吗?难道就没有一种可能,萦纡姨其实并没有去世,她只是为了逃离北延漓才出此下策?”方亦瑶紧盯着陆淮舟的眼睛,希望能够唤醒他的理智。

    陆淮舟的双眼微微睁大,显然被方亦瑶的话触动。他手上的力道微微放松,让快要窒息的北延漓得以喘息。北延漓趁机用力挣扎,试图从陆淮舟的钳制中逃脱。他猛地后退一步,急促地大口呼吸,轻轻捂着脖子,痛苦地咳嗽着:“咳咳咳咳......”

    方亦瑶见北延漓成功逃脱,心中的一块大石也终于落地。她看着陆淮舟脸上痛苦的表情,心中不禁一痛。她伸出双手,轻轻捧起陆淮舟的脸庞,让他的双眼正视着自己。

    她温柔地安抚道:“陆淮舟,你看着我。我是阿瑶啊,你还记得吗?那个小时候总是和你争抢萦纡姨的关注的阿瑶。你记得当时你总是不满我与你作对,每次你向萦纡姨告状,她总是会温柔地抚摸你的头,然后告诉你:长大后,你要好好保护亦瑶……”

    方亦瑶说了很多,试图唤醒陆淮舟的理智。一旁的北延漓捂着疼痛的脖子,看着两人,突然觉得自己此刻的存在有些多余。他失落地转过身,决定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他苦笑着自言自语:“原来,我从未真正入局,就已经被淘汰出局了。”

    温老目光投向不远的凉亭,又淡淡地瞥了一眼旁边失落的北延漓。他松开刚才一直紧紧钳制的厌七,将他推向北延漓的身边。然后,他正色道:“年轻人,你要管好你的人。这次我留情了,但如果你下次再有类似的行为,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严肃和警告,眼神里流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在刚才的瞬间,厌七看到自家主子被陆淮舟紧紧控制住,他心急如焚,想要冲过去解救。然而,他的行动早被温老看在眼里,温老轻而易举地制服了他。这时,厌七才明白,之前他能够与温老过招那么多回合,是因为温老一直在让着他,没有全力以赴。

    这种认知让厌七感到失落,更多的是他对自家主子的愧疚。他无法原谅自己让主子在他面前遭受了这样的威胁。他深知主子对自己的信任和期待,而他却未能保护好主子,这让他倍感愧疚。

    温老又看了一眼凉亭,知晓有方亦瑶在,陆淮舟应该不会有其他问题。便回头对冯杨道:“冯杨,安顿好北延二皇子,莫落人口实,说我们大戚亏待了他们!”冯杨温言点头应道,立即走到北延漓和厌七身前道:“二皇子,今日委屈了!”

    安排好余下事宜,他突然想到艳娘还在生气,顿时一脸苦瓜脸地嘀咕道:“臭小子,看在你不清醒的份上,先行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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